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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活下去。”

    就是这一句“皑皑想活下去。”南宫阔拖着重伤之体冲出密室,打伤了林蔚山自己却以身祭剑;陆祥云以心头血喂长生蛊为陆福生续命,自己则注定活不过五年;忠伯李叔为护送福生离开,被林蔚山手下所杀身首异处。

    陆福生自言自语道:“南宫皑,你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你当年就不该活着?你要是当年和爹爹娘亲一起死了,哪还有这么些屈辱?哪还有有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

    陆福生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包袱里的衣服也已全部裹到身上了。好冷,若是师傅还在就会把她拥入怀中帮她取暖,会给她身上输真气为她驱寒。可是现在师傅不在。

    脑袋混混沌沌的,陆福生觉得有些困,眼睛越来越睁不开。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能睡,不能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再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师傅就会过来救你的!”

    恍惚之间陆福生竟看到了瞿庭东朝她走来。天上还打着雷,眼前的屋宇在闪电下骤然发亮。亮光中瞿庭东打着伞,朝她伸着手,顶着漫天狂风暴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陆福生伸过手叫道:“师傅,师傅!福生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瞿庭东一步步走来,一点点接近她,穿过她的身体,却什么都没有留下。陆福生拼命拉住他,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泪水突然抑制不住地流出来,陆福生哭喊道:“师傅!”

    幻觉,不过是幻觉罢了。师傅早就不要她了。

    陆福生喃喃自语:“瞿庭东,既然你救不了我,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

    ☆、恩人

    第十二章:恩人

    陆福生没能坚持到天亮,哆哆嗦嗦强忍了半夜之后眼皮还是忍不住合了起来。

    赵谐成发现陆福生是在后半夜。赵谐成身中寒毒,每逢阴雨天气,寒气入骨,他的身子总是得闹上一阵。他身边的仆从赵温赵婉兄妹出身江湖,武功高强,见捂多少被子都不管用就强给赵谐成体内输真气,赵谐成则是极力推拒:“没用的,别浪费你们的内力了。他没想要我的命,只是想我痛苦罢了。雨过天晴之后我自然就会好的。”

    后半夜雨停了赵谐成的身子才好了点。赵谐成睡不着,赵温赵婉便陪他出门走走。神医安子砚是个夜猫子,最喜欢晚上捣鼓东西,这时去找他正好。赵谐成怕惊动府上的人,就从后门出去。赵温刚打开门赵谐成就看到了瑟缩在门口的陆福生。

    赵谐成道:“赵温,你过去瞧瞧。”

    赵婉道:“公子,全天下都是这样的人,救不完的。”

    赵谐成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管。饥饿,寒冷,绝望,你们也都经历过,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感觉。我救不了天下人,可眼前能救的还是得救。”

    赵温走过去探了探陆福生的鼻息,又叫了叫她,见陆福生不醒,无奈地对赵谐成说:“公子,是个姑娘,晕过去了。”

    赵婉道:“算这丫头走运,给我们公子捡到了。要是给府上别的谁捡到,怕有的是罪受。大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位姑娘抱回去啊!公子今晚不出门了。”

    赵温“哦”了一声把陆福生抱起来,送到了院子里的客房。

    赵谐成吩咐赵婉:“你去叫几个丫鬟给这位姑娘准备些热水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在外面淋了一夜,怕是冻坏了。”

    洗过澡换过衣服陆福生还是没有醒,赵婉叫来赵温把陆福生抱出去。赵温把陆福生搁到床上,叹道:“这个姑娘好轻啊。”

    赵婉道:“不说是你自己五大三粗,偏说别人瘦。”

    赵谐成没有理他们,坐到床边给陆福生盖好了被子,又抽出她的手要探一下她的脉象。拔步床坐北朝南陆福生头朝西,露出的手正是受了伤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把脉赵谐成就看到她手上红肿的伤口,在水里泡得久了伤口外层还泛起一层白皮。

    赵谐成看过她的手背又掰开她的掌心仔细观察了下,道:“是针伤,从掌心里穿过去,应该还有毒。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对这么小的姑娘下这般狠手。”

    赵婉道:“她身上的伤不止这些。属下刚刚为这位姑娘换衣服时看到她的后背上有许多未愈的鞭伤,伤口处也有细密的针眼,应该是嵌了针的鞭子抽的。除了鞭伤,这位姑娘的背上还有几处棍伤。新伤底下似乎还有一两处陈年的刀剑伤疤。伤口大都集中在背后,属下只知道妓院里老鸨□□小娘有这样的打法,不伤脸,只伤在后背或者什么隐蔽的地方。属下曾经在几个小娘的背后也见过这种鞭伤。可是老鸨□□小娘都是尽量避免给小娘身上留疤的,打个鞭子扎个针也算是极限了,应该不会动刀动剑的。

    这个姑娘应该是妓院里的小娘,但这一身刀伤剑疤又像是江湖人士。她若是江湖人士,何必留在妓院里被那些老鸨龟公鞭打?她是不是江湖人士徉作小娘故意弄成这副可怜样子来骗取公子同情,然后……”

    赵温笑道:“纠结这些干什么?我知道你是仵作出身,喜欢根据尸体上的伤痕分析问题。可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待会儿等她醒来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赵婉略沉思了片刻,道:“有些事你就算问她,她也未必肯说。公子!属下还在这位姑娘发现别的痕迹。若是别的女子看出来怕是不会明说,但属下是仵作出身……”

    赵谐成道:“但说无妨。”

    赵婉道:“这位姑娘的身上有好多的血迹和淤青。颈间、肩头和胸前还有一些齿印,似是吻痕,像是不久前房事过的痕迹。我看她周身的伤势,与这位姑娘同房的人动作应该极为粗鲁,可这位姑娘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属下觉得这位姑娘的来历不见得会很简单,会不会是苦肉计?公子……”

    赵谐成脸色微变,打断了她:“够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是我出门捡到了她,并不是她主动找的我。她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也不见得知道我可能会出门,不可能是那人派来的内应。那人势大,向来拿捏我于指掌,何须如此?再者说,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满身是伤,又在雨中淋了半夜,就算是她真的别有居心,我也会救她。”

    赵谐成摸了摸陆福生的额头,又为她把了把脉。她发着高烧又浑身是伤,脉象虚弱的紧。赵谐成给陆福生的伤口敷了药细细地包扎了,又写下一个药方给了赵婉,药煎好之后他亲自喂陆福生喝下。

    一个丫鬟捧着油纸包进来:“少爷,奴婢刚刚收拾那位姑娘包袱里的湿衣服,发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的东西似乎是那位姑娘的身契户籍。”

    赵谐成搁下药碗接过那个油纸包,果然是卖身契和脱籍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