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讨古纳星系是什么意思?”
特洛尔少将问。
“呃,就是有一个叫古纳星系的地方叛乱,嗯,那个皇帝让身为少将的你去平定叛乱,只给了你十五天时间,好像还说过做不到就要降罪给你。不过你在出发的时候出了事,把以前的都给忘了,这事也忘了,对了,说起来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天了,所以维亚中校现在肯定是急得上火了。”
缪特一边说,一边坐起来凑到少将身边,一挥手,一个小型光幕出现在他们两人眼前。
手在虚拟光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一个星系图出现在光幕上。
“看,就是这个星系,我这里只知道它的地址,你信息环里的资料比我多,我记得在皇帝下命令之前你就开始看这个星系的资料,我当时还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帝会安排你去……呃,不说这个了,我觉得,要不然你先看看你存下来的资料?想想看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下,关了星系图,放下手,又看着少将继续说,“要是不记得怎么打仗了,你就不要去了吧?实在不行,就对皇帝说你生病了,将打仗的事情交给别人,怎么样?”
黑发的少将没有吭声,他仍然坐在沙发上,然后抬手打开了自己手腕上的信息环。
一个光幕浮现在他眼前,他意念一动,无数与古纳星系相关的资料飞快地在光幕上跳过。
那字符在光幕上跳动得非常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可是那一排排的字符在墨蓝色瞳孔里掠过的时候,就已经烙印在了男人的脑子里。
他以快得可怕的速度吸收着与这个星系相关的全部资料,并在脑中飞速计算着以最小的代价和时间征讨这个星系的战斗方式。
他虽然不像那个真正的特洛尔少将一样进行过真实的战争,但是在他长达数十年的残酷训练之中,在宇宙中指挥战队作战是最为重要的一门课程,而且经常通过模拟装置进行仿真模拟作战,他能存活到最后,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这种小范围的星际征战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当洛宾少校请求见面的信息被控制房间的智脑传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将与古纳星系相关的资料都记在了脑中。
关闭光幕,他让智脑打开门放洛宾进来。
他刚想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坐着没动,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在他翻阅资料的时候,缪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这么坐着,头歪着靠在他肩上,上半身也倚着他。
细长睫毛在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落下浅浅的影子,舒展的眉眼像个纯真的孩子一般,淡色的唇微张着,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他看着缪特的睡脸,目光向下移去。
缪特的手垂在旁边,他看见那银蓝色的金属环套在少年的手腕上,折射出微凉的光泽。
洛宾一进门,刚要说话,却被他家boss打了个手势,他赶紧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他家boss将靠着boss睡得正香的那孩子抱起来。
他看见boss将缪特抱进了卧室里,放在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上,又盯着那孩子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带路。”
走到门口,少将才开口说话。
洛宾当然是赶紧领路。
啧啧。
红发少校一边领路,一边忍不住在肚子里啧啧有声。
boss那眼神、那动作……啧啧,谁看谁知道。
说好的失忆呢?
做得比以前更让人没眼看了好吗?
………………
在洛宾的带领下,特洛尔少将很快来到了小型议事厅,维亚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他,一看到他,就微微躬身行礼,然后立刻提起了正事。
维亚快速地将当前的状况说明了一下,大体上就是缪特不久前跟他说的差不多,只是细节上要更加详细具体一些。
大概是因为他失忆的缘故,维亚说话时明显透出几分焦虑,显然是在担心无法在限期内完成皇帝陛下的命令了。
虽然少将麾下的部队按照原订目标向着古纳星系进发了,不日即将抵达,而依修塔尔在不久后到达宇宙的适合地带之后就开始全速跳跃,也能一两日之内赶到战场,但是特洛尔少将毕竟失忆了,是否能妥当地对战斗进行指挥是一个让人担心的问题。
虽然他可以暂代少将进行指挥,但是这样做的话,不说其他同级将领会感到不快或者不乐意听从他的命令,而且他也没有自信能在七八天的时间期限内逼古纳星系投降。
这段时间里,维亚中校一直都为此忧心忡忡,眼下的青影不仅没有因为寻找到少将而好转,反而越发加重了几分。
不过,他的担忧在数十分钟之后就全部消失了。
特洛尔少将在数十分钟里说出来的话打消了他全部的疑虑。
少将阁下就是少将阁下。
维亚用尊敬的眼神看着特洛尔少将,心想。
就算失忆了,那犀利的作战风格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就算什么都忘记了,但是战斗本能已经是印到了骨子里,对于战场仍旧有着一种普通人完全比不上的敏感性和掌控力。
疑虑一打消,维亚立刻振奋起了精神,将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各种战斗前期准备、当前舰队状况、以及到达古纳星系的时间都一五一十地向少将汇报了起来。
黑发少将一边听,一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信息环。
从刚才开始,信息环边缘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型光幕就一直浮现着,定位装置也一直开着,他能清楚地看到另一个双生环所在的位置,那绿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一直安静地在待在原地。
想必那孩子睡得很沉。
无边无际的星空,依修塔尔在缓缓地向前航行。
星辰大海,银蓝色船舰的前方是无穷无尽的未来。
…………
…………………………
那数百米的深深的地下,冰冷的金属地牢里面仍旧是明亮如白昼。
明亮到了极致,反而给人一种倦怠成了空白的茫然感,没来由地感到刺眼。
空荡荡的废弃研究所安静得可怕,唯一能听见的,是轻微的呼吸声。
银白色的手铐锁在黑发少将的手脚上,粗大的锁链延伸出来,末端融化在金属地板上,与地板融为一体。
眼前竖着的激光栏闪动着,少将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坐着,一手搭在竖起的膝盖上。那手腕上和脚上的锁链交错在一起,折射着明亮到了极致的亮光。
他低着头,额头抵在搭在膝上的手臂上,漆黑的发从手臂前面散落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原本就是冷色的唇此刻更是没有丝毫血色,长期的缺水让他的唇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