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依然遵循着从数万年前古老的地球上传下来的时间作息。
他们给战舰设定了24小时为一昼夜的时间,并在战舰内让智脑模拟出白日和黑夜的光度。
非战时期,军人们都严格地遵循24小时的作息制度。
浴室的门微敞着,微微的白色雾气从里面溢了出来,可以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出来。
作为这艘战舰的所有者,特洛尔自然是拥有特权的。
他的卧室虽然并不华丽奢侈,但是宽敞坚硬,其牢固以及安全系数绝对是整个依修塔尔战舰中最高的地方之一。
年轻的少将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漆黑的发丝还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头,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那如初雪一般白皙的肌肤流淌下来。
他在房间一侧的沙发坐下,银白色的沙发泛着金属液体特有的光泽,柔软地包裹住那个修长的身体。
他坐在那里沉吟了稍许,抬手一按扶手上的按钮。
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型光幕浮现在他的右手边,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飞快在虚拟小型光幕上敲打了几下。
然后,一个巨大的弧形光幕在他的对面,在房间里,缓缓地展开。
无边无际的漆黑星空之中,一颗蔚蓝色的星球静静地悬浮在其中。
被漆黑色长裤包裹着的修长大腿交叠,年轻的少将一手支撑着头,微微偏头,静静地注视着那颗蓝色的星球。
不知道是不是那光幕里的光落入他眼底的缘故,他那渗着墨痕的深蓝瞳孔之中隐隐像是有微光在闪动。
他注视着那颗蓝色的星球,像是想要将它烙印在自己眼底的最深处。
凝视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闭上眼。
细长的睫毛在他如初雪般雪白而俊美的颊上落下浅浅的影子。
不够。
迄今为止从未出现过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体里。
一种说不出的不满足的感觉在这一刻充斥着他的胸口。
还不够。
他想。
完全不够。
【如果精神同调,进入你的潜意识,我就能更好的感受你记忆中的地球了……】
不久前他那位红发的下属开玩笑似的话在这一刻在他脑中浮现,让他的心绪动了一动。
他的脑中闪过那个年轻的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黑发,还带着一点稚气的面容,一双眼总是亮亮的,像是小动物一般。
一想起那个年轻的孩子,特洛尔总是莫名觉得这孩子有点犯傻。
比如说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傻呵呵地对自己示爱什么的……虽然对于拥有着逆天颜值的少将大人来说,各种暧昧明示暗示遇到得不少,但是,被一名男性在依修塔尔战舰之中当众示爱,还是当着他所有下属的面,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这种奇葩的体验对他来说也真的算是初次了。
他这么想着,脑中浮现出那个孩子对他示爱时大胆地直视着他的目光,还有那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脸的浅黑色瞳孔。
虽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不过,他似乎微妙地并不会感到嫌恶。
年轻的少将这么想着,做出了决定。
手指按下光幕上的通讯键,他对外面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将缪特.乌利尔带过来。”
……
我没有向你示爱!
没有!
如果缪特知道这位少将大人脑中所想的事情,绝对会一边跳脚一边如此悲愤地呐喊。
☆、第 6 章
“我能够先去吃饭再回房么?”
“…………”
在得到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维亚中校的准许之后,缪特在食堂里饱餐了一顿。然后,他乖乖地回了他那个小房间,直接往床上一趴。
不多一会儿,他就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眯着眼幸福地睡了过去。
可就在他睡得正舒服的时候,突然尖锐的铃声将他从梦境中吵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还没有爬起床,房间的门已经自动打开了。
缪特跪坐在床上,一脸惺忪地看着那位毫不客气地走进他房间里的士兵,眼底全是茫然之色。
“立刻起床,少将阁下召见你。”
身姿笔挺地站立在他床前的年轻士兵一脸严肃地说。
“……啊?”
于是,缪特就这样被人强行从床上挖了起来。
他茫然地被那几位士兵带着,在金属长廊之中穿行着,从底层一层层上到最上层。
每上一层都要经过一次仔细地搜检,尤其是前往最上面一层的时候,他被带到一个特殊的小房间里,被蓝色的光线从头到脚扫描了十来分钟,甚至最后还往他身上喷了一堆带药味的白色雾气——缪特估计那是在给他全身消毒。
越往上层,房间的数量就越少,当然房间也就越大,环境也越好。
在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在那三个士兵的带领下,过五关斩六将,到达了目的地。
到达最上层的时候,少年一眼看过去,就张大了嘴。
……壕无人性!
想起最下层那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型宿舍,缪特此刻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他现在所在的最上面一层,只有一个巨大的房间,占据了这一层绝大部分的空间。
剩下的空间里,在船舰上罕见的绿色植物以及浅紫色的蔓藤构造成一个静怡的仿佛庭院一般的处所,上面还投影着宛如真实一般的美丽星空。
明明可以直走十几米就走到那扇银色的金属大门前,可是那几位士兵偏偏带着缪特绕了一个大弯,走了一个弧形,绕到门前。
少年有些奇怪,可是看着那几个士兵一脸严肃的模样,他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走。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绕过的那些地方,有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切裂性流光束不断从那个房间的四周扫过,交错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光网。
不管是多么坚硬的东西,只要一碰触那张看不见的光网,就是四分五裂的惨烈结果。
而这张流光交织成的网还仅仅只是最初级的安全设备之一而已。
他们一走到门口,那扇金属大门便自动向着一侧滑开了。
缪特跟在那几位士兵后面走进去,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宽敞的房间里,年轻的少将坐在深黑色的沙发上。
他没有穿着黑底银纹的军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衬衣的领口敞开了两颗,露出白日时被军装的竖领严严实实遮掩住的有着漂亮弧线的颈部。
湿润的发丝顺着他雪白的颈部弧线没入那微微敞开了一点的衬衣领口,给领口也染上了一点湿润的水痕。
年轻男子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一点水汽,让那肌肤在灯光之下泛着浅浅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