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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细微的烟灰没弄干净。

    “应该看不出来了,姑娘先将就穿一下,待会儿回了马车里,再换衣服。”夏兰抖动着大氅给韩月影披上。

    她们这回也带了一身的衣服过来,只是放在了马车里,现如今马车都还不知堵在山坡上的哪个角落里,自然只能先将就着这身衣服穿。

    韩月影虽说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但骨子里的习性还没改变,到底没那么讲究,她掀起裙摆看了看:“不用,看不出痕迹,这样就行了,回家再换吧。”

    “嗯,时间不早了,姑娘咱们去找大公子和二姑娘吧。”夏兰担心待会儿人太多,与贺青云他们走散了。

    韩月影倒是没这顾虑,依贺青云的性子,找不到她一定不会下山。

    不过宁国寺的附近她已经逛过了,没甚新鲜的,便道:“好吧,咱们也去听听源济大师讲法。”

    两人拉开门,与守在门外的余晨汇合,一起往前殿走去,路过飞天殿时,韩月影忽然瞧见殿内站着一道挺拔又熟悉的身影,连忙停下脚步,高兴地喊道:“褚二公子,许久不见。”

    褚孟然转过身,见到她,纯白如玉的脸上浮现出欣悦的笑容,往前几步,走到门口,低头专注地看着韩月影,温和地说:“韩姑娘,真巧,你也来上香。”

    光顾着玩和吃的韩月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心虚地岔开了话题:“褚二公子怎么没去听源济大师讲经?”

    褚孟然双手负于背后,笑盈盈地说:“我来晚了,人太多挤不进去,只能作罢,韩姑娘这是从何处而来?”

    韩月影指了指飞天殿的回廊:“我刚才与一个拿着香炉的小沙弥在这儿撞上,把衣服弄脏了,所以去后院的寮房整理了一下。”

    褚孟然狭长的眸子轻轻往上一挑,似是无意中提起:“哦,这么冒失的小沙弥,韩姑娘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下次我一定得避开他,免得他也撒我一身香灰。”

    “哪会那么巧。”韩月影笑了笑,还是如实描述了一遍那小沙弥的长相,“他长得很白净,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脸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左侧嘴角有个小窝……哦,对了,他的左手手背上还有一个比铜钱小一些的疤痕。”

    “多谢姑娘提醒,我以后注意着点。”褚孟然感激一笑,突然话音一转,挑眉问道,“这段时日姑娘怎么没去昌明书社?”

    韩月影苦巴巴地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最近我的学习任务很重,没空出门,褚二公子有事?”

    褚孟然眯起眼微微点头:“不错,在下正巧有一事要姑娘帮忙,择日不如撞日,不知今日方便吗?只耽搁姑娘一两刻钟。”

    韩月影踮起脚往大雄宝殿那边瞅了一眼,乌压压的一大片,瞧这样子,那边短时间内还不会结束,便道:“褚二公子请讲。”

    褚孟然指了指飞天殿:“姑娘可否进去说话。”

    韩月影让余晨在殿外候着,领着夏兰跟了进去。

    褚孟然把她带到殿内左侧那一排案桌旁,然后从宽袖中掏出一圈画递给了韩月影:“我想请姑娘替我将这幅画描摹一遍。”

    韩月影小脸挤作一团,讪讪地对了对手指:“褚二公子,非是我不愿帮忙,实在是我的画技不堪入目,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用田嬷嬷的话来说,她毫无绘画的天赋,还是别糟蹋白纸了。

    褚孟然鼓励地看着她:“相信我,你先打开看看。”

    韩月影瞥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打开了画轴,出乎她的预料,这卷画绘的不是美景美人,而是一副地势图,上面山川河流村落用线条勾勒得极其细致。不过画上没标明地点,她也猜不出此图画的是哪个地方。这种画不需要多少技巧,更多的是考验人的耐心和记忆力。

    “这个我倒是会,只是这图比较复杂,一两刻钟恐怕画不完。”韩月影挠挠头,为难地看着他。这么复杂的地形图,怎么也要花个几日功夫。

    褚孟然莞尔一笑,安抚她:“韩姑娘不必急,你先记下,回去再慢慢画也不迟。只是这幅图是我向他人所借,今日就得还他。”

    也就是说,只给她一两刻钟的时间来记下这幅图,这倒是可以,韩月影想着褚孟然送了她两次书,这次正好把欠下的人情还他,便应下了:“好,我试试吧。”

    褚孟然往后一退,把空间让给了她。

    韩月影站在案桌前,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张画,从左向右,记住这些线条的走向和脉络,渐渐的,由一条条相互交错的线条组成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然后向右边延伸。

    褚孟然在旁边站了片刻,见她已经完全投入到这幅图中,便往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才轻轻朝夏兰招了招手。

    夏兰脸一红,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福身行礼道:“褚二公子有事要吩咐奴婢?”

    褚孟然面色柔和地瞥了韩月影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在外面等候你家姑娘,若是她问起,你便告诉她。”

    “是,奴婢明白了。”夏兰垂下头,躬身目送他出门。

    跨出飞天殿,褚孟然瞥了一眼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殿外的余晨,冲他笑了笑,然后大步沿着殿外的长廊走了十来丈,避开了余晨的视线,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之间便荡然无存了,眉目之间充满了冷厉:“冉刚,你去查查刚才韩月影所说的那个小沙弥。”

    冉刚惊讶地抬起头,目光中的诧异藏也藏不住,他抬起胆子,试探地询问道:“殿下是怀疑刚才那个小和尚?”不过一个小和尚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瞧出他的不以为意,褚孟然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见过大白天才倒香炉的寺庙?而且还是专挑香客最多的日子和时辰?”

    今日源济大师开坛讲法是老早就宣传出去的事,这一日山上香客信徒甚多,宁国寺应该早有预料才是,怎会这时候才倒香灰,而且还好巧不巧地撞到了韩月影身上。

    经他一提醒,冉刚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但凡是大的庵庙,最是讲规矩,吃饭、做早课、搞卫生的时间都是定得死死的,寺中事务的安排也应是井井有序。像倒香灰这活儿,也是有固定的时辰和固定的人员。

    因为白日里香客众多,未免冲撞了香客,寺庙一般都是傍晚或清晨倒掉香灰。只是,冉刚犹豫了片刻,嗫嚅道:“殿下,难道有人针对韩月影?只是她的身份来历都一清二楚,实在是乏善可陈。”

    他实在想不到有人会针对韩月影的理由。

    褚孟然斜了他一眼:“清楚?怎么个清楚法?她说她是韩凤阳的女儿,韩凤阳这十几年来行踪一直成迷,仅凭她的片面之词,是真是假,谁知道?况且,即便他们不是有意针对韩月影,但这事也很反常,你查一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