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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云侯本人。

    宿羽停脚一端详,只怔忡了一下,突然傻乐了起来——这玩意八成是一年半之前画的。那时候谢怀在陇州军改制,他被何耿一刀柄砸坏了脑子,将错就错地成天跟在谢怀屁股后头进进出出。

    北济奸细大概把他俩弄混了,除了一道刀疤确实是他脸上的,再除去一点娘气,这上头画的根本就是谢怀!

    他无声地笑了一会,四顾无人,把那张画像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揣进兜里,然后才去买云吞。

    云吞一个铜板一碗,宿羽困得有点不大清醒,被煮云吞的小锅里扑出来的白气蒙了一头汗,随口问道:“生意挺好?”

    那中年汉子微笑道:“托赖识货的客人照顾罢了。”

    宿羽没明白,“什么意思?你这是老字号?”

    汉子回头看了驿站,压低声音道:“不是什么老字号,就是干净能吃——少侠莫多问,住在这地方,时刻记着别吃太饱就是了。”

    宿羽“嗯”了一声,把碎银子塞进了小篓子里,说声“不用找了”,就端起两碗云吞上了楼。

    隔了一夜,伙计又换了个人,不过长相身材差不太多,也是瘦小黝黑,正端着装满包子的蒸笼走来走去,但压根不吆喝,反而极为沉默,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刚才投宿时宿羽看得分明,这客栈里住的人不少,有不少厢房都点着灯。但现在大清早的,竟然听不到一点人声。

    只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和尚打个呵欠,往楼下一坐,大刀被他“砰”地砸在桌面上,“素面,清汤,不加料。”

    紧接着,这糙和尚竟然无比细致地从怀里掏出一副自用的筷子来。

    宿羽在脑袋里仔细过了一遍那卖云吞的汉子说的“识货”、“干净”、“别吃太饱”,然后眼前冒出俩大字:“黑店!”

    他越走越快,云吞汤洒到了手上也没发觉,走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门里空空如也,李侍卫心怀鬼胎的大宝剑和小钱袋不知所踪,一起失踪的还有外观招摇的小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存稿箱的问候

    第85章 夜傍江湖

    ———夜傍江湖———

    切云侯说是体察民情,但走到哪都是左拥右簇;北济皇宫更不接地气,因此这算是宿小侯爷一年多以来头一次下凡。

    织女下凡被人偷衣裳,切云侯下凡被人偷孩子——还是个丢不起的孩子。

    宿羽把两碗云吞麻利地吞了,然后把一条桌腿拆下来往腰间一别,溜达下楼去找人谈判,一出门就霸气侧漏地把桌腿一举,“咚”的一声把阴森森的伙计拦在了墙边,“你老板呢?叫他出来谈谈。”

    伙计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发紫的嘴唇,给他看嘴里的内容。

    ……这伙计没舌头,看来这黑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宿羽又昂着下巴问:“那我找谁要人去?”

    伙计又指了指自己,然后给他伸出四根指头。

    宿羽挑眉,“四十两?”

    伙计摇头。

    财力有限,宿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四百两?”

    伙计继续摇头。

    宿羽深吸了口气,“……你别跟我说四千两。”

    伙计点点头,用食指指了指太阳,比了个“三”,告诉他三日为期,便转头向楼上走去。

    宿羽气坏了,他一年的俸禄都没有四千两,还全被林颁洛抠进了国库,真的是清清白白一个毫不贪.污的好侯爷。

    这黑店有眼不识有钱人,其实绑吴谲不如绑他,到时候一南一北俩皇帝没准能商量商量各出两千两。

    宿羽一把拽住了伙计的腰带,脸都红气了,“你咋不去劫皇帝呢?我哪来的四千两,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那小孩儿论斤卖都卖不了四钱银子。”

    伙计很冷静,从腰带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三伦和燕燕天天往后山跑去打兔子吃肉,但现在虎贲军进进出出都需要令牌,三伦为了方便起见,竟然把这大宝贝揣钱袋里了。

    人傻手气佳,三伦的钱袋里装满了李昙郭单皮等人的血汗,但他才花了一小颗血汗,就被坑成了这个德性。

    三伦这个破玩意不能要了。

    宿羽气得牙痒痒,但毕竟是在北济地盘上,想打人又不敢,最后斟酌半天,脑子整个崩坏了,竟然微笑着问了句瞎话:“那我要是没有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门口贴着那张北济官方通缉大周残兵的布告,还有个空缺,是被他撕掉的画像的位置。

    伙计指了指外头,又指了指他的衣领,告诉他“我什么都看见了,你擅揭通缉令包庇北济奸细,你要是没有四千两,我就把你交出去”。

    宿羽倒也不怕这个,立即开始谋划被抓然后跑路,又多嘴问了一句:“行,你把我交出去,然后那小孩呢?你把他也交出去吧。”

    吴谲实在是把他坑得不浅,宿羽的人性已经消失了,连拿吴谲做筏子搞事都懒得想了,只盼着能赶紧把这个白毛白薯脱手。

    伙计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手上的蒸笼,蒸笼里的包子白白胖胖冒着白气。

    宿羽舌头打了个结,“这是什、什么馅儿?”

    伙计拿起一个包子扔了出去,三条巨大的野狗飞速扑了过去,撕咬着抢成一团。一条黑狗没抢到,缓缓转过头来。

    眼睛发绿,活生生一个被人肉催疯了的狗阎王。

    太阳从东边升起来,挂在正当中,又往西滑下一点。

    宿羽老老实实地写了封信,没敢写“燕燕郡主收”,而是信里包信,先寄到驻地外的流民村,再让烤肉串的大叔转交给燕小将军。

    他把信交给伙计,然后趴在窗口发愁,看着楼底下来了一队北济卫兵,吵吵嚷嚷地在墙上涂满浆糊,贴上新的通缉令。

    宿羽眯着眼看了一会,就着刺眼的阳光看清了那新画像。画上的人浓眉大眼且满不在乎,不用看字都知道,这次真画的是家徒四壁的切云侯本人。

    一方面不得不称赞一下何达溪的办事效率,另一方面也真的得惊叹一下金陵扫把星克天克地的余威,宿羽就偷了张把他画得娘里娘气的画像,现在简直点背到家了。

    那群卫兵贴完画像,提起浆糊桶走了。

    宿羽扯嗓子喊了一声:“那个谁!上来一趟!听见了出个声!”

    没舌头伙计敲了敲墙壁,以示这就来。

    外面街上没一个人影,趁着伙计正在上楼、还没看见画像,宿羽双臂一撑窗沿,悄没声儿地翻了出去。

    他像只壁虎一样从二楼墙上迅速溜到底,三下五除二把那浆糊未干的画像撕了下来,团吧团吧丢掉,然后为了避免空缺位置太扎眼,他把几个时辰前还宝贝似地揣在怀里的心上人玉像拿出来,麻利往上一拍。

    切云侯心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要。劳驾陛下挡挡刀了。

    宿羽爬上墙去,刚刚好听见木门被敲响。

    他拉开门要了碗素面,一边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