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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羽把小狗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我管你是不……等等,你是断袖?”

    阿顾眼看着年轻人神色越来越警觉,反应了好半天,才往后挪了一点。

    过了一会,又挪了一点。

    反应是真的慢,一个漂亮的呆瓜。

    阿顾向着指尖吹了口气,“是断袖怎么了?你瞧不起断袖啊?”

    宿羽显然心乱如麻,自己也不知道是瞧得起还是瞧不起。

    阿顾又问,“看来是瞧不起的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断袖招你惹你了?近的不说说远的,当今皇帝当年没断过吗?还是他那几个儿子没断过?”

    宿羽反应过来了,大吃一惊:“……啊?谢鸾小殿下?他才几岁啊?”他明明记得谢鸾才七八岁九十岁撑死了十一二岁!

    阿顾顿了顿,“你就不能不提那个小的吗?反正差不多的都断过了,你瞧不起个什么劲?”

    宿羽说:“我没说瞧不起,我——”

    阿顾打断他:“你不是瞧不起,你只是没试过。”

    宿羽开始脸红,“废话,我当然没试过!”

    阿顾一伸手臂,重新把宿羽揽进怀里。宿羽反手去掰,反而也被他一并摁在了后腰。他的掌心也是薄薄的一层刀戟茧,握在宿羽的手腕内侧,被细嫩皮肤摩挲得格外粗糙。拇指稍微一动,滑过青蓝的筋脉,按住了越来越快的脉搏。

    阿顾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是一种娴熟自知的撩拨,“我跟你说,真男人从不藏着掖着,想试就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宿羽没听进去,肌肤相接的地方被阿顾带起来一种陌生的酥麻。他有点慌了,轻轻动了一下,“你放开……”

    说完就更慌了,因为他察觉自己说话像蚊子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软趴趴地趴在阿顾身上,十分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

    宿羽轻轻喘了口气,“……阿顾,你是要走的。你知不知道?”

    他趴在阿顾身上,而阿顾的手箍着他的腰,所以阿顾的脸近在咫尺。那张俊秀的脸是笑着的,眼睛却显然没有,幽微的眼光意味难明地盯了他好一会。

    过了不知多久,月光透过漆黑一片的窗子,甚至移过了一寸或者两寸。

    阿顾突然说,“宿羽,如果我——”

    就在这时,一片微弱的橙红火光映上了年轻人的半边脸庞,也映亮了阿顾的眼睛和半间小屋。

    宿羽遽然睁圆了眼睛——狼烟烽火!

    边境线远在二十里之外,古城墙边几乎不曾见过烽火,这只说明战火踏到了边境之内!

    宿羽立刻翻身下床,飞快地披上外衣拿起马鞭,一边嘱咐道:“阿顾,你去燕燕家……不,你往南走。别回头。”

    阿顾动作也极快,几乎是训练有素,起身迅速把宿羽掰了回来,“你去有什么用?在这等着。”

    宿羽拿起长刀,头都没抬,一动肩膀,轻易地挣开了阿顾。木门被他一脚踹开,惊起门外一声凄厉不安的马嘶。

    阿顾还没来得及如何动作,就见宿羽翻身上马,一人一骑利箭般窜了出去。

    古城墙向北二十里,便是真正的边境。而城墙与边境之间的莽莽草原,则是模糊不清的暧昧地带,只是今年大周朝打了胜仗,暧昧总算消散一些。

    谁能想得到,不过短短半月,北济人竟然又卷土重来了?

    战马疾速飞奔,宿羽的碎发被吹得笔直向后飞去,同时心乱如麻地从脑子里拎出了一丝犹疑。

    北境上犹有驻军,北济军队有那么明目张胆吗?

    ……还是说,不是军队?

    战马飞跳而起,轻快地越过山脊。

    同时,方才染亮了十里夜空的烽火终于现于眼前。

    破败的烽火台上火光熊熊,台下的牧民房帐中燃起大火,尖叫、嘶吼和哭嚎声划破静谧的夜空,高大的外族铁蹄一寸寸踏碎苍绿的草原,间杂仇恨和发泄的狞笑。

    那一圈变成火焰的土壤上,有燕燕和很多人的家。

    宿羽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白天北济部族掳掠未成,又折了人马,索性在晚上卷土重来。

    可是,烽火点了这么久,驻军是干什么吃的?!

    烽火台上,小兵点燃烽火,却半晌不见援兵,早就慌了神,当下扛起弓箭,警觉道:“什么人!?”

    宿羽昂着下巴盯着对方,紧紧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

    小兵居高临下,被宿羽的目光盯出了一个寒颤,手里的弓弦一松,箭矢失了准头,飞速没入了夜空。

    紧接着,小兵眼前一花,只见又是一鞭落下,宿羽和坐骑一起,流星般踏入了火海!

    阿顾迈出房门,便见夜空中一簇灰焰,裹挟着金红火星,盘旋吹向漆黑星河。

    依照古制,烽火是用来传信。可这簇烽火孤零零地啸叫了许久,也没看到一丝来自同袍的响应。

    他浸淫军队日久,对这种事多少也算有数,只是心底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丝久违的嫌恶。

    舐痔破痈,也不过如此。

    南边传来喧哗声,人声马蹄声纷乱走近,阿顾半转回头去,“什么人?”

    这青年的背影身姿堪称疏朗,而侧脸上的神情孤傲扬厉,自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王者气。

    为首的汉子下意识勒住马缰,“我们见这里出了事,便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少侠,你是?”

    阿顾抬起手,“借马一用?”

    汉子很是大方,“可以!”

    阿顾接过马缰,又微微一笑,“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诸位,可否随在下走一趟?”

    杀人的滋味十分不好,但在宿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宿羽推开尸体,拨马向前逡巡几步,又压着嗓子喊:“燕燕!”

    “奥云!”

    “婶婶!”

    火声荜拨仿佛盖住了所有人气,全都没有回声。

    北济人抢走了女人们,剩下的仍在火海中说笑着搜寻金银。宿羽无意打草惊蛇,背起长刀,牵马而行,挥开火舌,走入燕燕家的屋子。

    屋里是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掏空。

    他撤身出来,转而继续寻找,低声叫道:“燕燕?婶婶?”

    脚边的帐子中传出一丝奇怪的水声,宿羽陡然停住了脚步。

    他四顾无人,猫着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挑开了水缸盖,燕燕果然躲在里面,泡得脸色发白。

    宿羽松了口气,拉她站起来,“你在这?那就好。婶婶呢?奥云呢?还有他们……燕燕?”

    燕燕平素明亮快活的大眼睛一闪,湿透了的脸庞上猝然滚下两颗豆大的泪滴,倏地没入沾满血迹的衣裙。

    宿羽心里一沉。

    燕燕颤着声音、强自平静地开口:“死了。”

    第9章 孤烟

    明明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吵吵嚷嚷的,帐子上的彩旗向风招摇,里里外外都是烟火香气。

    或许是因为父亲走得早,燕燕素来强势,圆月弯刀耍得威风八面,任何时候都没有认过输,不管是对宿羽还是奥云还是她哥哥和阿妈,燕燕在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