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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进宫后,她伴随进宫成了嬷嬷,后来章淑妃薨了,白嬷嬷并没有离宫,而是奉主子之命跟随在赵文煊身边,一心一意伺候着。

    再后来,赵文煊长大,封王就藩,带走了身边伺候的不少人,这白嬷嬷便是头一个,他后宅无人,但事务还是有的,于是男人便将后宅交到这白嬷嬷手里。

    这白嬷嬷资历老,很得赵文煊信重,且最重要的是,男人对于忠心过伺候母子二人的嬷嬷,大概是颇有些感情的。

    换而言之,对方虽是奴婢,但顾云锦也不可怠慢。

    顾云锦吩咐碧桃等人加快速度,打理妥当后,便被搀扶着往小花厅行去。

    她一入花厅,抬眼便见一个两鬓斑白,神情严肃,看着不拘言笑的老嬷嬷,正领了七八个仆妇丫鬟,一行人正立在厅侧。

    这人正是昨日所见的白嬷嬷。

    顾云锦挑眉,这嬷嬷看着挺有规矩,最起码没有倚老卖老直接坐着等。

    白嬷嬷若要坐着等,她大约也不会说什么。

    顾云锦在上首坐了,白嬷嬷上前来见礼,动作规整有度,裙摆纹丝不动,果然不愧是宫里历练多年出身的。

    她温声叫起,并让诸人坐了。

    白嬷嬷谢过后,退了两步,在下手的头把镂雕花鸟纹玫瑰椅坐了。

    她坐姿与站姿同样规矩,只占了小半张椅子,不过却腰杆挺直,不亢不卑。

    白嬷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上首,她早就听说过这位顾侧妃,赵文煊刚出京城,立即飞鸽传书,告知归期外,重点是让她好生整理明玉堂。

    明玉堂去年才翻修整饰过,一切簇新,但赵文煊还是特地来信知会,至于同时已安排了给王妃、柳侧妃的住处,他却只字未提。

    明玉堂的主人顾侧妃,白嬷嬷当时便留了心,因此,她今儿才会特地领人来量身裁衣。

    要知道,白嬷嬷自随赵文煊就藩后,便已进入荣养状态了,往日后宅诸般事务,她直接安排人下去办即可。

    上首那一身华衣的年轻少妇,姿容绝俗、婀娜娉婷,实在是一名难得的佳人,她大约刚起,神态中带有一丝慵懒,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

    不过她目光清澈,态度和熙,言谈举止有度,显然是个胸有丘壑之人。

    这一眼下去印象不错,白嬷嬷心下点头,殿下千金之躯,人品贵重,当然得是个人才相貌俱佳的女子,方能被他看在眼中。

    白嬷嬷心下思绪百转,但面上声息不露,她神情严肃依旧,一板一眼地说了此行目的。

    顾云锦颔首,直接吩咐碧桃将记尺寸的花笺取出,交到白嬷嬷带来的针线房管事手上。

    她出京前才做了冬衣,虽一路车马劳顿,但体型也没变化,尺寸是现成的,就不必再次量了。

    白嬷嬷也没废话,取了尺寸后,便直接起身告退了。

    顾云锦点了点头,并没多留。于是,诸人鱼贯退出花厅。

    白嬷嬷不拘言笑,看着为人很是严谨,她走后,碧桃一边搀扶主子回房,一边叹道:“娘娘,这个白嬷嬷很严厉呢。”

    顾云锦笑道:“人家可是殿下母妃留给殿下的,只是不同,你们到了外头,可不得随意议论。”

    约束下仆乃至主子之责,不论从前在顾家或者如今,顾云锦都不喜院里仆役寻衅碎嘴。

    碧桃跟随她多年,自然知之甚深,她在外头口风极严,也就在主子跟前,才会说上几句。

    她应了一声,又道:“娘娘,那如今有了王妃,府里的中馈还是白嬷嬷管么?”

    这个问题,顾云锦也回答不上来,她们刚进府,一切要看赵文煊的意思。

    她摇头,“殿下无闲暇,并未与我说过此事。”

    “不过,”顾云锦笑道:“交与不交,过几日便知。”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过了好几天,诸人都安定下来了,赵文煊依旧没有发话让章芷莹接手中馈,他的意思很明显,后宅依旧由白嬷嬷掌着。

    其实,亲王府内设有王府内官,总领各个司房,负责管理王府内部的大小事务,编制完整,尽善尽美。

    因此,亲王妃与寻常勋贵官宦之家的主母不同,她们手里权限小得可怜,也就负责发放一下后宅仆役的月钱,还有就是后宅下仆的升降罢了,要是遇上得宠的侧妃庶妃,对方院子的人还不擅动。

    不过,饶是如此,这中馈也代表的王妃的尊严以及体面,章芷莹如今连一个老嬷嬷也挣不过,实在是颜面扫地。

    风向标有了,王府中虽规矩严谨,太监宫人不敢怠慢分毫,但新王妃在殿下心中地位几何,他们心中都有一杆秤。

    “娘娘,您这回可不能倔着了。”

    说话的是章芷莹的乳嬷嬷陈氏,她愁眉不展,接着又劝道:“国公爷这回来信,特意给您递了台阶,您可不能不下。”

    她劝的人便是眼前,正是新王妃章芷莹。

    一行人刚到大兴几天,便收到了庆国公府寄过的信笺,如今正在章芷莹手里拿着。

    一个封皮里,套着三封信,一封是章国公写给章芷莹,措辞严厉,呵斥章芷莹的作为;另一封则是世子夫人刘氏的,刘氏对女儿苦口婆心,主旨就一个,让她好好伺候秦王,不能再扭着性子;最后一封却给赵文煊的。

    岑嬷嬷回宫后,章皇后与庆国公自知道了洞房里的破事,这二人恼怒气愤可想而知,但不得已,庆国公依旧来信给章芷莹递了台阶。

    章芷莹坐在小圆桌前,三封信开了两封,她沉默看过了,只剩下给赵文煊的那封。

    陈嬷嬷见了依旧不言语的章芷莹,止不住的叹息,自古女子就是要依附男子的,她家姑娘怎么就想不通,在家跟父祖倔强还好,好歹是一家子骨血,出嫁后若不识趣,夫婿怎么可能继续捧着。

    陈嬷嬷也明白,章芷莹生来高傲,世子夫人膝下仅有一骨肉,舍不得责骂扭掰,她的性子就越发孤高。

    世子夫人本来以国公府门庭,皇后太子之势,章芷莹日后必有倚仗,这些都是无妨的,谁料女儿竟嫁了一个出身更高不可攀的夫婿。

    章芷莹前头十几年过得太如意了,被人捧得太高,一朝遇挫折,她的自尊心却按不下来,导致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陈嬷嬷知道自家姑娘道理都懂,只是那腰杆子太硬,怎么要弯不下来,她如今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劝着。

    “姑娘,”陈嬷嬷再次叹息,她换回旧日称呼,道:“老奴知道您不喜欢听,但您得想想自己日后的日子啊。”

    女子出嫁后,想要继续挺直腰杆,无非三个要素,娘家、夫婿尊重或者宠爱,还有一个就是子嗣。

    章芷莹娘家厉害,但在皇家面前却犹如云泥,后两者更不必说,要是她不设法改变处境,这两样她都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