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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害的普通农民们是这封建社会的牺牲品,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即使如此,秋云山现在已然成为了封建之恶、叛国之恶的化身——无论是在她自己的性格思想中,还是在别人的眼里。

    “秋云山,你有什么想说的么?”秋穆平静而冷淡地说道,“你对于乡亲们指控你的罪行,有什么辩解?”

    秋云山只是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似乎如果不是有两个民兵姑娘拽着,她就会扑上去把秋穆咬死一般。

    如果是村里旁的人,被她这样瞪着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然而秋穆却一点儿都没有恐惧的神情,甚至在目光中还带着怜悯。她带着这样怜悯的神情,一条一条地读了刚刚乡亲们对秋云山的指控,每念完一条便问一句:“你否认吗?”而直到最后秋云山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以为封建统治不可能被打败,傲慢地不屑于回应那些村里的“蝼蚁”对她的控诉。秋穆内心里感到有些遗憾,这个人恐怕到死都不会意识到时代正在改变。

    所有的罪状都念完了,秋云山一条也没有否认。民兵队长张兴满站起来,对空地上的乡亲们说道:“我们民兵队认为,秋云山通敌叛国、压迫乡亲,罪行深重,应当交给县人民法院处理。”

    这回,让秋穆没有料到的是,空地上坐着的乡亲们当中,竟然响起了一个愤慨的声音:“上交太慢了!要处决她!”

    “对,处决她!”“枪毙她!”“打死她!”各种激烈的建议被愤怒的乡亲们喊出来,还有人愤恨地骂道:“狗娘养的1,这狗汉奸还瞧不起咱们呢!一定要剥了她的皮!”

    张兴满大声说道:“乡亲们,按照规章她必须得交给人民法院处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秋云山身上罪行累累,人民法院也一定会判她枪毙。”

    听到这话,那几个最激愤的年轻姑娘和失去妻主的寡夫才稍微满意,然而却又有人说道:“反正到县里她也是个死,不如让姐妹们把她打死,还能出口恶气!”

    这个提议获得了许多人的赞同,大家都叫嚷着要把秋云山当场处死。张兴满和李有河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扯着嗓子把法律规章的重要性和乡亲们讲清楚。

    而后张兴满又说道:“乡亲们,就算在这儿把她处决了又有什么用处?咱们受的损失也补不回来。咱们应该把她交给人民法院,然后从她家里把她抢了咱们的都拿回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让丘阳的普通农民们都很高兴,除了打倒了欺压百姓的秋云山之外,还能从中获得一定的补偿,自然是大家都愿意的。如果能拿回东西,那么不能亲手打她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村里那些从前受害最多又胆量最大的人们,簇拥着民兵队员和混在其中的秋穆,浩浩荡荡地来到秋云山家门前。

    秋云山家不愧是丘阳最大的一户地主,光是在门外看起来就和别人家里不一样。一般丘阳的普通农民家里都是土坯房,墙壁都是用土混着稻草砌成的,每次下大雨都会侵蚀掉一大层,过几年就得重新修一次,而每次修的时候也用不起更好的材料,还是得用那些遍地都是的草杆儿和黄泥。然而秋云山家却是砌得整整齐齐的青砖房,屋檐上装饰着瓷雕,还修着高高的院墙,永远刷着红漆的大门,把她家里的富贵无忧与外面的饥饿与苦难完全地隔离开。

    不过这一回,外面的人们以不可抵挡的力量推开了那扇朱红的大门,让这里外的不平衡彻彻底底地显现出来。

    这大概是丘阳历史上的第一次,光着脚的穷人们能够光明正大地走进地主的家里,不用卑躬屈膝、不用奴颜媚色,而是理直气壮地宣布他们要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注释:

    1根据本文设定,具有性别翻转现象的仅人属动物,故其他动物均与现实性别分化方向相同,犬科动物自然也是雌性孕育并哺育后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说明:事实上在真实的历史中,许多地区在“反奸运动”中并没有本文所写的那样有秩序,至少在《翻身》记录中,张庄的民兵队就没有完全严格地按照流程走,有个别汉奸是被当众处死的。在此也可以体现出,当时的普通农民对于这些掌权者和欺压者深恶痛绝。

    ☆、第十章:恶夫郎

    民兵队员们进入秋云山家之后,便开始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流程,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出那些有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在院子里。

    如果说从一个贫农——例如李有河——家翻腾有用的东西,几分钟就能搞定了,那么从秋云山家搬东西,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秋云山继承了秋金元的所有财产,其中就有三十二间结实宽敞的砖房,而除此之外因为勾结伪军的缘故,她的财富积累比她母亲当年还要快,从而又修了十一间房,还建了两个专门用来存放粮食的粮仓。

    跟着民兵队员们赶过来的乡亲们也都惊讶地看着从秋云山家里拉出来的一袋袋粮食和那些他们可能连摸都没摸过的绸缎衣服和洋玩意儿,还有那些能够堆成不小的一堆的银元和秋云山夫郎的金银首饰,眼睛都要看花了。他们似乎是被这些富贵的东西唬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些在丘阳极其罕见的东西,竟然是用秋云山从他们身上剥削的粮食和钱买来的。

    秋云山家的两个丫鬟也被从仆人住的屋子里带了出来。那两个男孩子吓得脸色苍白,然而民兵队员们却没有为难他们,而只是要求他们在院子里站着。虽然在民兵队员们从红军那里学来的知识上讲,丫鬟是人,不能算作财产,但丘阳自古以来都是在一定程度上把男人当做财物来看待的。

    而秋云山家的长工们也参与到了帮助民兵队搬捡东西的行列中。她们之中多数都是因为欠了秋云山的高利贷而被迫抵押了土地当长工的,自然对她的恨意更浓。而且她们对秋云山家的熟悉程度更高,倒是提高了不少效率。

    由李有河带领的几个最训练有素的民兵队员深入秋云山家的里屋,去找秋云山的夫郎和儿女。然而或许是因为昨天的群众大会引起了秋家的警惕,她们最终只是把那个心肠恶毒的男人和秋云山的一个儿子押了出来,还是让秋云山的两个女儿带着不少金银细软逃跑了。

    秋云山的现在夫郎其实是秋云山续娶的夫郎,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和他妻主一样绸缎质地的衣裙,头上插着镶宝石的银簪,手腕儿上戴着金镯子和玉镯子,脖子上还挂着玛瑙做的项链。他长得比村里那些同龄的普通农夫都好看许多,恐怕主要是因为他每天都不用干活儿,皮肤保养得很好,也保持着纤细苗条的身段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