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江岩柏在一起,他们会一起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会已经变老,互相搀扶,然后一起死。
他们会葬在一起,以伴侣的名义。
过年的时候,容爸容妈都来了,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过来看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的伴侣。
年前的时候,容白给他们打电话,说自己谈恋爱了,对方是异性恋,硬生生被自己给掰弯了。
这可把容爸容妈愧疚惨了,他们觉得这条路太难走了,自己儿子吃错药就算了,还把人家也拉下水。也不知道对方的父母会怎么想。
于是容爸容妈进屋的时候,跟江岩柏说话都小心翼翼地。
直到上了酒桌,容爸多喝了两倍,才终于放下了小心翼翼,和江岩柏畅聊起来。
他聊容白小时候那些滑稽可笑的事,说这个儿子最不听话,可是又最乖。
“你别看他每次都一副就是要惹你生气的样子。”容爸说到兴奋处就停不下来,“他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他从小就这样,他会不停的试探你,看看你能容忍到哪一步。”
“然后他不会一下子就迈过你的底线,他会不停的试探,逼你把底线再次降低。”容爸的眼眶有些红,他看着天花板,不敢相信自己那调皮又乖巧的儿子,真的成家了。
他离开了父母的庇护,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也要开始为了属于他自己的小家奔波。
“你们会去领养一个孩子吗?”容妈轻声问。
江岩柏在桌子底下握住容白的手,笑着对容妈摇了摇头:“不会。”
容妈没有多问,她是个女人,她比男人对感情更加敏感,她能看出这个男人对自己儿子的感情。
或许她恨这个人,也恨容白,却更恨她自己。
她想让容白走一条更顺畅更平坦的路,不用太有成就,也不用太有钱。
但他的一声都会平安顺遂,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都所有期盼。
吃饱喝足之后,江岩柏本来要收拾饭桌,却被容妈抓住了手腕,于是锅碗瓢盆都交给了容白收拾。
容妈拉着江岩柏去了书房,他们关上了门。
容白也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谈什么,只知道谈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容妈的眼眶还是红的。
“好好过日子吧。”容妈临走的时候拉住容白的手,她快五十岁了,但是表面上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很温柔,“以后想我们了,就带着你爱人来看我们。不要吵架,也不要把凡事问得太明白,夫妻之间,有时候是需要妥协和装傻的。”
“感情经不起消磨,要学会维系。”容妈笑道,“他对你很好,你也要对他好。”
容白重重地点头。
容白的父母走了,他们似乎想通了什么事,又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
容妈辞职了,容爸也把位子让给了年轻人,两个半百的人像是冲动的年轻人一样,放下了一切开始环游世界。
容白有些羡慕,他被江岩柏抱在怀里,两人身上都带着薄汗。
江岩柏的肌肉很结实,身体也热乎乎的,容白的脸贴在江岩柏的胸前,还不安好心地去要江岩柏胸口的红豆。
江岩柏闷哼一声,一只手把容白的胳膊按在床前。
夜里静谧无声,唯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满室银辉。
“等过两年,市场稳定了,我就辞职。”江岩柏忽然说,他喘着粗气,压抑着自己,“到时候,我们去开一家客栈,你当老板,我给你打工。”
容白摇了摇头:“你不用辞职,你教我,我跟着你学,我帮你。”
江岩柏愣住了。
容白却依旧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喜欢你建立起来的公司,那是你的心血。”
他挣脱开江岩柏的那只手,环抱住江岩柏的背:“你不用为我放弃这些,你知道,我很好学,我一定会是个好学生,我会努力追上你。”
容白不蠢,他知道江岩柏有野心,他也知道,江岩柏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野心。
当一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的生活。
但是容白不愿意了,他不想江岩柏总是让步,不想江岩柏总是为了他奉献一切。
“这次换我吧。”在意乱情迷之中,容白像一艘小船,被江岩柏带着卷入汹涌的波涛。
他们是在第二年结的婚,没有举办婚礼,没有盛大的仪式和那些并不熟悉的宾客。
他们悄悄去领了结婚证,然后请容爸容妈吃了一顿饭。
然后就开始度蜜月,他们去海边游泳,在山林中野战,或是在窑洞里抵死缠绵……
江岩柏的公司越做越大,他不再满足于国内市场,他开始开拓国际市场。不仅要做国人的生意,还要做洋人的生意,涉及的产业也越来越多。
退休的时候,他交给继任者的,是一个空前强大的公司,是一个被他和容白亲手养大的公司。
很多年后,容白对江岩柏说:“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看上了你的脸。”
江岩柏咬着他的手,笑道:“你在那条时间线上,在学校里,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看上我了?”
容白笑道:“你猜。”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其实是——撑住了那个珩架。
然后我看到了你。
看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爱我的人。
看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我最爱的人。
你的眼睛里有漫天璀璨的星辰,而你从不吝啬,要把这些星光都送给我。
容白闭上眼睛,仰头去亲吻江岩柏的唇。
他的心脏还在自己的胸腔里,但是他知道,这颗心最终的归宿,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
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爱情对他们来说不是消耗品,也不是奢侈品,而是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喝下的每一口水,吃到的每一粒米饭。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