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坐了下,觉得这个姿势好似会窝着腹部,生怕会对腹中孩子不好,就想要坐起来,“不用,我下床就好。一同过去看看吧。”
卿则不肯,按了她回床上。发现她眉心轻蹙,晓得她是不想坐靠在床头,就道:“你若是不喜欢坐着,不若躺会儿。我去去就来。”
君兰见他坚持,加之她身子疲乏得很,就没多说什么,浅笑着点点头,目送他出屋去。
卿则到了院子里,寻到盛妈妈,说了君兰醒来要吃清粥一事。
盛妈妈习惯了王妃这般的饮食习惯,絮絮叨叨了两句:“清粥怕是不太好。婢子让人在清粥里加点菜叶,如何?没有太多油水,免得王妃吃了犯恶心。”
卿则回头看了眼点上了昏暗灯光的屋子,问盛妈妈:“王妃已经吃不下油水了吗?”
“那是当然。”盛妈妈见王爷忽然赶回来,下意识觉得王爷是什么都知道了,就道:“王妃现下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多吃荤腥。皇后娘娘也说了,只要吃的东西足够多就行。不吃荤腥就不吃了,身体第一,到时候再饮些滋补汤水就是。过段时间能好起来的话,再添些肉食进来。”
竟是真的身子弱成这样了。卿则忧心着,有心想要多问几句,思及自己这番出门在外,对她的状况知道甚少,想要问的话也不知该从何提起。索性暂且搁在一旁,由着盛妈妈去准备青菜粥。
待到菜粥端进屋子里,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
君兰虽然不思饮食感觉不到饿意,但是因着身体的缘故,消耗颇大,所以就有些身子发虚觉得还是得补充些食物。
好在潘太后和董皇后给她考虑的十分周全,怕她饿着,平日里她床头上总会有备好的洗净的水果和点心。所以刚才觉得饿了,她就拿过一个包好的点心,轻轻揭开外面的纸,慢慢吃了。
好像还是有点不够。
君兰正盼着那粥的到来,门轻轻响动,从外打开。
卿则一手推门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盛妈妈给加了点青菜。你尝尝看。”他把托盘放到了桌上,“我瞧着好像还不错。”
听闻是没有过油只是用鸡汤煮过的青菜,君兰犹豫了下,净过手后还是慢慢吃了点。
虽然有点犯恶心,不过还是能够下咽的。
她很欢喜,吃了小半碗方才停下。
如果不是刚才那点心,说不定能吃大半碗。
在这一瞬,君兰忽地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吃零食了。
卿则看她只吃了那么点动心,眼眸黯了黯,喉头动着本打算说点什么,但,转眼发现她神色里的懊悔之色,他又觉得还是不开口的好。
身体难受的情况下,她应当比谁都不好过吧。
既然最不舒服的就是她,他何必再多说什么,为她增添烦忧。
主意已定,卿则没有说劝解的话,也没有让她再多用点,而是揽着她,一同到院子里走走。
倘若是以往,君兰肯定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和九叔叔一同散散步了。但是现在天已经黑透,外头有点冷,她生怕自己这样在外头走动的话看不清路,万一滑着或者跌了就不太好,会对小宝宝有损伤。
毕竟还是小家伙最重要。不满三个月,需得仔细再仔细。
立在屋门口犹豫很久后,君兰终是婉拒道:“还是不出去了。在屋子里歇会儿就睡吧。”
她是想着多休息会对小孩子好。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说了,等到四个月后胎稳了,再多走动锻炼身体。前面三个月莫要折腾这些。
可卿则看到她下午刚刚睡了那么久,现在还要继续去睡,就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
卿则抿了抿唇,点头,“好。”
……看来她的身体是真的很虚弱了。
他很想为小妻子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视线在屋子里溜了一圈,落在床褥上。严肃不用她动手,也不让旁人进来,自顾自地拿了被子给她仔细铺好。
昏黄的烛光下,男人英挺的侧颜有些严肃,更多的是冷厉。
君兰在旁静静看着,心里头泛起了一点点疑惑的感觉。
九叔叔在旁人面前一向这样疏离而不近人情,可是在她跟前,却从来不会这样。
除非……
除非他不是在和她保持距离,而是他心里有不高兴的事情,所以就把不悦的那一面不小心流露了出来。
君兰暗自疑惑着,不知道九叔叔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纠结?
卿则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被子已然铺的整齐。
君兰想要洗漱。
卿则也不让旁人动手,他亲自端了温水进屋,亲自帮她净手净面。待她洗漱后,又帮忙给她卸下发钗,散下头发。
他一直默默地这样做着,只偶尔冒出一两个字来询问。然后很快闭口。
君兰这个时候是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看他洗漱完毕,端了盆打算出去倒水,她紧走两步到门边,扶着门框问:“王爷可是有甚事情?”
听见小娇妻在问话,卿则出门后把水盆交给了蒋妈妈,走回来,拉了她一同进屋。
等到把门闭合,确认那屋门不会让冷风吹进来,卿则拉了君兰的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而后亲自给她更衣,扶了她一起躺好。
君兰可是真的很想念九叔叔了。
自打知道有孕的那一刻起,她就盼着他能回来,陪在她的身边。
如今他果然回来了,她却觉得事情不似她想的那样。
好似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正左思右想着,突然有温柔的力道把她的后颈托起。而后,他的手臂探来,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下一刻,他手肘用力,把她搂入怀中,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温暖的胸膛,是她最喜欢最依赖的。
君兰探手环住他窄瘦的腰身。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想到刚才那一幕幕,为了确认他的心意,她斟酌过后,问道:“九叔叔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听了她那个称呼,卿则的心里骤然软到了极致。
自打成亲后,她已经越来越少这样叫他了。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