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她身子一向不太好,你多费些心。”
老大夫惶恐道:“草民知道。知道。一定尽心。”
卿则这才迈步出屋。
蒋夫人请老大夫上前。
*
出了屋后,卿则本打算在外间待一会儿,陪着小丫头。可是看到大夫不紧不慢地在那边把脉,他心焦至极,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伤了大夫,忙推门出屋,去院子里冷静一下。
长宁已经禀过,说是姑娘的屋子开了很久的窗,一夜未关。姑娘许是累极了在窗下睡着,方才受了寒。
卿则却知道,一定和昨儿收到的剑轩那张字条有关系。
他一向知道这丫头有股子傻劲儿。却没想到她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其实这次坚持要去,并非是因为他安排妥当。剑轩那边既是送了消息来说事情有变,那么一定是有甚他们之前没有料到的新情况出现。
此次坚持要去,一定颇多艰险。
他知道。
同时他也知道,赵太保如今并不甚信任剑轩。倘若这一次他收到消息后不过去的话,那么赵太保必然心中有数,知道是有人泄了密。
不必多想,赵太保一定明白剑轩靠不住,和他通了消息。
赵岳其人甚是小心眼。
剑轩先是假意投诚,而后被发现欺瞒,赵岳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很可能会恨剑轩更甚于恨他。
即便剑轩是皇子,可赵太保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手段又阴狠,完完全全能够自己不动手,就能毁了一个人。
赵岳的党羽还未铲除,若在这个时候被赵太保记恨上,剑轩还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所以,为了保住剑轩,卿则宁愿自己涉险。
谁知这个时候,小丫头竟是走了这样一步。
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他对这小丫头不一般。
如今她病重,他不去,合情合理。
只要剑轩撑住,在赵岳跟前不表现出异状,那么这件事儿就算是瞒过去了。
他没事,剑轩也没事。
事情完满进行,当初的计划不用改动太多,剑轩依然在赵岳身边伺机行事。
所有都有条不紊。
唯一受苦受难的,是她。
*
京郊。
卿剑轩骑在马上,屡次问人清王爷怎地还没来,却听闻了那小姑娘病重的消息。
他都惊诧于自己的冷静。面对着赵岳,甚至还笑了。
“病了?”卿剑轩扬了扬眉,“原来就看她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身体那么差。也罢。虽然那谁我看不上,但这小姑娘还是挺乖的。不如我让人找个大夫帮忙去看看。”
他口中的“那谁”自然是说清王爷。
赵岳的马和五皇子的马挨得很近。两人这样并辔而行,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最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赵岳捋须微笑,“五殿下长久在北疆,对京城事务怕是不甚熟悉了。寻大夫的事情不若交给老夫,老夫让人找个大夫过去,以您的名义帮您看看。不知五殿下觉得如何?”
卿剑轩笑道:“这敢情好。那就多谢您了。”
“殿下客气。”
卿剑轩一直和赵家有说有笑。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回房间,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憋不住红了眼眶。扬起手想要一拳头砸在墙上,又怕这边动静太大引起了赵太保的留意。
卿剑轩暗骂自己是混球。
怎么就找了那小姑娘来帮忙?
……当时的情形太过紧急,而且也真的是赶巧了,就正好遇上了她。
卿剑轩知道赵家这两天看自己看的紧,一来是怕他把消息给清王爷,二来也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与赵家联合。
他这一次是拼了自己的安全出去,思量着若是赵家果真因为清王爷没来而对他起疑的话,他也认了。小皇叔这些年待他很好,小皇叔没事儿就行。
谁知道今早上收到消息,清王爷准备停当准备出发。
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结果,又有消息,小丫头病重,性命难保。清王爷心急回府,来不了。
小皇叔没事,卿剑轩稍稍放心了些。
可现在小姑娘这样,他该怎么办?!
必须依着计划继续行事。
必须不能出岔子。
不然的话,就真是枉费了小姑娘这一番心意。
*
君兰这次的病来得极其凶险。
闵家陆陆续续二三十名大夫进出,即便是赵太保暗中遣了去混在其中的大夫,回来后亦是说,这次闵家八姑娘受凉很厉害,染了风寒。高热不退,一直不醒,十分凶险。
赵太保对清王爷不来的缘由没了怀疑,对五皇子笑的时候也真诚了许多。
他想着那小姑娘怕是撑不过去了,因此,当赵宁帆说要回京看看闵家这位妹妹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阻止。
“你就去看看吧。”赵太保道:“好歹也是差一点就成了一家人。再怎么说,去见最后一面也是应当。”
他说到“最后一面”几个字的时候,旁边卿剑轩有些压不住情绪,脸色骤然沉了沉。
赵宁帆侧头问他:“五殿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赵岳也看向了卿剑轩。
卿剑轩冷着脸扫了这祖孙二人一眼,哼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缰绳,道:“原来你们也想过那小丫头?果然漂亮的女娃娃就是惹事多。”
他说得含蓄,且模棱两可。
赵岳心中了然,笑呵呵说道:“难不成五殿下也曾想过纳了她进门?”
卿剑轩之前自己在酒楼里知道赵岳在隔壁的时候,拿小姑娘开玩笑过,且有些过了火。
后来他反思了下,军中都是糙老爷们就罢了,对个小姑娘不该说太过分的话。
现在他是真的听不得旁人拿这种玩笑话来说那小姑娘。
于是卿剑轩的脸色又黑了不少。
此时此刻,他这样的表现看在赵岳的眼中,倒是显得更像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一般,好似真的是求而不得所以神色不佳。
赵岳哈哈大笑,拍拍卿剑轩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