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神色里就多了许多的不耐烦。
如今日这般的热络倒是破天荒的难得。
君兰听着那句句夸赞,心里头觉得别扭得很。只不过有客人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在旁边微微笑着。
顾夫人瞥了眼前这明艳少女一眼,意味深长地朝顾柏杨看过去,口中与闵老夫人道:“这位就是八姑娘?”
她是京兆尹之妻,虽态度倨傲了些,但因身份尊贵,闵老夫人不会与她计较什么。
“是。就是八姐儿。”闵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推了君兰一推,“这位是顾夫人。兰姐儿快些与夫人行礼。”
顾夫人听儿子说起过这位八姑娘多次,晓得这是个脾气张扬跋扈的,遂笑道:“八姑娘在宫里想必是极懂得规矩的。只不过到了外面,这规矩也不一定十分的严守着。行礼不行礼,倒也没甚大碍了。”
这便是在说,闵八姑娘在宫里的时候装着知礼懂事,所以才能得了太后的称赞和皇上的封赐。可到了宫外头,这位八姑娘就没有在宫里那么懂事了,“本性暴露”无疑。
偏这个时候顾柏杨在旁跟着出声,“娘,看您这话说的。即便是大实话也不一定要讲出来。若人家八姑娘本打算给您行礼,这该怎么算?”
此番夹棒带刺的话听得闵老夫人眉心紧皱。
不过,这位到底是京兆尹夫人。老夫人即便心里不痛快,该有的礼数也不打算搁下,于是催促君兰道:“兰姐儿还不快些!”
君兰便被气笑了。
原道老夫人是真的想着她所以让刘妈妈去请她。原来,竟是因为京兆尹家来了人,想要借了她的身份来招待客人。
看着在旁幸灾乐祸的顾柏杨,君兰心里头最后的那点念想也给熄了个彻底。
虽老夫人在旁催促,不过,她也并未依着去做,而是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眸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顾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当她不存在一般,拉了闵老夫人的手道:“您且坐着。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您啊,身体可是好得很。也不知老寿星有甚保养的法子?”
顾夫人有诰命在身,并不太把乡君称号的君兰看在眼中。
更何况这位八姑娘在闵九爷跟前只是个打扫的婢子一般,她也根本不用给甚好脸色。
只是儿子中意闵家的六姑娘。她总得和府里的老夫人关系打点好。如今荷花巷那边祖辈只剩下了位老太爷,闵六姑娘的母亲又是寡居在家,过年时候不好去看看。就到梨花巷这里转转也不错。
顾柏馨在旁坐立不安。
偏她不太晓得人情世故,虽然觉得母兄做法欠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位八姑娘弥补一下。
思量之后,她细声细气地与君兰道:“不知八妹妹今日吃了什么?”
说完后她有些懊悔,好似自己来了是想吃东西似的,手里绞着帕子红着脸,讷讷不知该怎么办了。
君兰倒是没料到顾家这位姑娘是个好脾气的。
想当初在山明寺,顾柏馨和顾柏杨一道非要坐了她的车子走,所以她对顾柏馨印象也不是太好。
但显然,这位顾姑娘现在是有心想帮她。
对于存有善意的人,君兰自然也不会冷脸相待,回忆了下说道:“今儿吃了糖醋小排还有芙蓉糕。”
当然还有许多菜蔬。
在冬日里,菜蔬极其难得。可九叔叔知道她喜欢吃,所以饭桌上一大半都是蔬菜。
可这些话她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讲出来。
九叔叔待她的好,放在心里就行了。
依着她们俩现在的关系,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一旦被人察觉,就是绝境。
“你喜欢吃甜的呀?”顾柏馨见闵八姑娘肯搭理她,暗松了口气,脸上满是喜悦的笑意,“我也喜欢。不过娘亲不让我多吃,说是会坏了牙齿。”
顾夫人听见了,冷着脸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柏馨弱弱地说了声“是”,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君兰算是知道这位顾姑娘为甚是这个性子了。想必平日里总被强势的顾夫人压制着,胆子愈发小起来,甚至于有些怯懦。
君兰考虑了下,笑着拉了顾柏馨的手,说道:“顾姐姐不用担心。我平日里甜点吃的比姐姐还多,结果不是还好好的?在思明院的时候,也曾听九爷说过,甜点稍微吃一些没什么,凡事不过量就好。”
说罢,她朝顾夫人看了过去。
顾夫人拿着自己的诰命身份来压人,她却不怕。
她还有九叔叔呢。
满朝上下,谁敢不给九叔叔面子?
就算是京兆尹的夫人,就算是诰命在身,顾夫人也不敢说九叔叔半个字儿的不对来。
果不其然,顾夫人脸色不好看,但硬生生憋着,没敢多说什么。
君兰吐气扬眉,也懒得和她搭话,只与顾柏馨又说了几句。本打算和老夫人道别,但看老夫人一脸的不悦,想必是因她惹恼了顾夫人的关系,所以她也没和老夫人道别,只略微福了福身就出了门。
*
刘妈妈这时候正好在屋外的廊檐下。
君兰想到自己被刘妈妈“请”来的这一遭,心里很是不爽快,就叫了刘妈妈去一旁道:“不知顾夫人今儿怎么来了?”
今日是除夕,本该是家中过年的时候,不应有客前来才是。就算走亲访友,也该明儿初一的时候。
刘妈妈也并不喜顾夫人这番做派。毕竟是除夕,府里上下都忙着呢,谁有空去招待外客?
于是忍不住悄声抱怨几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老夫人让好生招待着,这不,待了许久都还没走。”
这可是让人疑惑。
君兰出了恒春院后就打算往远一些的地方去看看。倘若再寻不到的顾妈妈她们的话,就找了红莲帮忙找找。
行出去没多久,君兰不经意间回头一看,才发现顾柏杨也出了院子。
但看他没往她这边过来,君兰就也没有在意,脚下一转往旁边继续去寻。
好在她运气还算可以。又找了一段时间后,碰到了玉帘。
她这才晓得玉帘为甚不在青草院中。玉帘竟是守在了当初停放尸身的那个院子里,拿着几样东西,悄悄在祭拜表姑娘。
君兰心中五味杂陈。
玉帘和顾妈妈对她的好,她是一直都记着的。只是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想好好对她们两个,她们却不领情,总是对她多有提防。
在思明院这些时候,她时常问过两人境况,晓得她们过得安稳平和,这才放心许多。
如今看到玉帘这般认真地在祭拜表姑娘,君兰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看她告一段落了,方才轻声唤道:“玉帘?”
玉帘惊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把东西收起来。
君兰忙道:“不用不用。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