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了,朝堂上的那些烦心事,暂且先放放吧。
第163章:夫妻夜话
晚饭用罢,孟一又来了。
水溶便和他去忘云斋议事。黛玉与侧太妃和敦慧说了些散话,半晌才回这边的院落。
惜月与含烟、绿菱、紫苹在院里纳凉,柳叶儿、春莺、爱眉几个小丫头正去耳房里游戏说笑。独彤云守在正厅房,守着屋里的烛火,坐在绣墩上做着针线。
黛玉进屋便说:“看来你是第二个惜月。”
彤云连忙起身,含笑道:“这里人都夸赞惜月姐姐,我们自是不敢比的。”
黛玉道:“在我看来,你们是各自有各自的好。”身上有些酸疼,坐下来就不愿意动。
院里乘凉的几个大丫鬟都进屋来了,黛玉看了看她们便说:“留下当值的,都各自休息去吧。明儿还有一堆的事。”
当下只剩下了紫苹和彤云。紫苹炊了水来,黛玉舒服的泡了脚,彤云替她捏了捏肩,身上的不适感立即少了许多。
只是看着堂上的座钟时辰有些晚了,心想到底有什么机密大事,需要商量到这会儿,又想到雪雁还怀着身孕呢,这孟一做丈夫的难道不该早点回去陪妻子吗?
又过了半刻钟,水溶这才回来了。黛玉已经换了白色的中单,不过却还撑着,并未歇下。水溶走到身后,从衣袖里取出一支嵌了南珠的珠簪,递到了黛玉跟前,笑说道:“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这个希望你喜欢。”
黛玉便将簪子接过,细细的看了几眼,说了句:“多谢。”
水溶又拿出了一柄折扇,展开给黛玉看:“玉儿你瞧瞧这上面的字画,可真是好。也是别人送我的,想到你喜欢这蝇头小楷,转赠你吧。”
黛玉只略看了一眼,撇嘴说:“也不知是什么臭男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你若觉得好,你留着用吧。”
水溶听说,也就不提了。
黛玉正研磨那胭脂,又问水溶:“你和孟长史有什么机密大事呢,说到这时候。”
水溶道:“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我托他去处理。我们先歇下吧,一早还得上朝。如今新皇在位,我又是头一次上朝,可不能出了差错,今下午进宫汇报情况时,皇上脸色瞅着不大好。”
黛玉听说便收了手中的东西,过来服侍水溶睡觉。想着这几月来他在外面吃的苦,一时心酸,回家了还得心烦,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水溶躺下了,依旧躺在外面,这是他的习惯,夜晚倘或黛玉有个什么需要也好立即下床,所以指使丫鬟的次数倒少好些了。事情虽小,不过黛玉的感触却深,难为他竟是个如此细心周全的人。不过今晚黛玉却对他说:“王爷躺里面吧,倘或我夜里要起来,就不会惊扰王爷了。”
水溶将她拉上了床,护在怀里,手指替她梳理着头发,温和的说道:“你身上不好,我才更应该照顾你。夜里你胆子又小,哪里肯要你下床,需要什么吩咐我一声就好了。”
黛玉窝在他怀里,熟悉的气息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安稳,他走的这些日子,哪天不是提心吊胆呢。
黛玉又低声问他:“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你可以和我说说。”
水溶吱唔了一声。
睡意似乎不浓,黛玉又睁眼和水溶说:“这一趟有什么见闻,你和我说说,好不好?就当是我也出了一趟远门了。”
水溶道:“西北可比不上江南的景致。飞沙走石,我们才到的时候还在春季里,风很大。由于受了旱灾,地皮上龟裂出的口子,有的能让人一脚踩空。庄稼这一季也没收成。知道什么叫途有饿殍吗?真的饿死了人,还有饿死的牲畜,若再不去安抚,只怕会闹出乱子来。今天皇上也说起这事来,好在去得及时。”
黛玉在他怀里笑着说:“此次王爷算是立功了,皇上什么时候论功行赏呀。说来我听听,也替王爷高兴高兴。”
水溶却突然缄默了,又轻轻的拍了拍黛玉的背,柔声说道:“睡吧。”
黛玉向来敏感,水溶吞吞吐吐的言谈让黛玉隐隐的察觉道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忙挣脱了他的怀抱,躺回了自己的枕上,低声问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别多想。挺好的。”
黛玉道:“我可不信,你说话向来很爽快的。才我说皇上要论功行赏,你就不答话了。赈灾有功,很该奖赏才对。”
水溶觉得瞒不过黛玉便和她道:“是出了一点事情,不过事情还没查清。或许你家二舅舅要受牵连。”
黛玉立刻竖起了耳朵。
水溶见黛玉刨根问底的性子上来了,只好与她解释道:“等我们到了那里,说要开仓放粮,老百姓们很是喜欢,个个欢欣鼓舞的,百姓也很爱戴我们,可是后面却坏了事,说那米是陈米,发了霉,有些还有一股恶臭。后来怎样你可想而知了,当初组织开仓的正是你家舅舅。”
黛玉觉得蹊跷,忙问:“也就是说上面怀疑舅舅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连带着王爷也受牵连。可我舅舅向来为官清肃,以前也是有口皆碑的,百姓饿得吃不起饭,他也不至于如此。”
水溶双手枕于脑后,眼睛望着那天青色的帐顶,目光沉着:“这下触怒了龙颜,说要严加查办。如今已暂罢了你舅舅的官职。”
黛玉虽然不大留意这些仕途经济,可当和家事联系在一起时,方觉得如此烦恼,又问:“皇上会不会为难王爷?”
水溶苦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所以才让孟一带着些人去详查此事。”
黛玉一手托起了脑袋,半撑着身子看向了水溶:“有一点我不大明白,既然是闹了旱灾,那么仓里的粮食怎么会发霉,按理说也不会潮湿至此。”
水溶道:“本地的粮仓早已经空了,是调运的大兴仓。这中间必定是什么环节出了漏子。或许是有人故意设的一个套,我们没有防备,便就钻进去了。”
朝堂上的事原和深宅里的妇人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此事关系到舅舅和水溶的前程,她不得不担忧。
水溶回头见她紧抿着唇,眉头微蹙,便凑过身子,轻轻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柔声说道:“别多想了,睡吧。”
于是忙下床吹灭了台上的烛火。
帐子里漆黑一片,黛玉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好。水溶也还没入梦,黑暗中拉着她的手说:“身上不好么,要什么什么药吗,我唤了人来。”
黛玉闷声的说:“不,不用。”
水溶心里倒明白了几分:“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你说这些的。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你用不着操心。”
黛玉道:“原本是夫妻,丈夫有什么事难道我不该过问吗?你成天闷在心里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