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怠慢了他不成,于是上前与世珩说话。
世珩抬眼看了他一回,微笑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该敬你一杯才是。”
水溶瞧他神色似乎有些落寞,突然想起他曾向太后提及要纳黛玉的话,心想今天多少有些别扭吧,因此脸上也有些不大自然,两人互敬了酒。世珩先落了座,于是又和水溶说:“北王能陪我聊几句吗?”
在前面喝了好些酒,水溶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也不大想再去周全了,就在世珩跟前坐了下来。因为肚中只有酒没有吃别的东西,显得有些空落落的,他提起了筷子,夹了些菜吃。世珩依旧在喝着闷酒,后来水溶忍不住相问:“六殿下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世珩哂笑道:“当初要是皇祖母允了,那林姑娘何以就成了北王的王妃。”
水溶微微的有些不悦,世珩不该说这些话。他搁下了筷子,突然想到洞房里的黛玉还在饿着肚子,要是饿坏了怎么办,忙找人来吩咐道:“让厨房做两碗羹汤给王妃送去。”
后面还有好些男客,水溶没有心思挨着一一招呼了。贾赦和贾琏也来了,正和同席的人在那猜酒。宝玉没有来,听人说是病了。水溶也没多想,又陪端王坐了一会儿,和愉王世瑛说了一会子话,便回屋子躲清静去了。又怕有什么事要招呼也不敢休息,再有新娘子还在那边的洞房里坐着。
惜月是个解事的丫头,给水溶做了醒酒汤,又酽酽的沏了一碗茶。水溶心中惦念着黛玉,又让惜月过去瞧瞧,惜月去了回来说:“王妃已经用了东西,王爷不必担心。”
水溶突然想起一事来,便对惜月说:“你去告诉他们,晚上不许闹洞房。”
惜月笑道:“也是,毕竟还在服中。只是怕王妃守委屈,这些礼数也不能少。”
水溶道:“闹了一天,她也累了,清清静静的也好。”
惜月便让人去传话。手中的茶还没喝完,孟一却走了来,说是要找水溶议事。水溶嘟哝了一句:“今天还不让人消停。”说是这样说,但也没耽搁,便上前面去了。
惜月赶着将水溶换下来的衣裳让小丫头收了,心想王爷今天倒是真正的高兴,府中大喜,她很久没有见到王爷这样轻松的笑过了。说起场面热闹定不及六年前,不过娶的那个人,却是王爷真心喜欢的。
惜月又想,只要以后王爷王妃两人相敬如宾,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府里也渐渐的兴盛起来了,就是以前的老王爷、老太妃知道了必定也是安心的。
黛玉独坐在黄杨的拔步大床上,身边有两个喜娘伴在跟前。黛玉和她们不熟,自然也没什么话,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紧绷了大半天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只见身后堆着大红的缂丝百子被,悬着同是大红销金的双面绣了团花蝴蝶的纱帐。屋里的大枨桌上供着一对几尺高的龙凤花烛。这花烛做得很精巧,扎着寓意吉祥的和合二仙,贴着龙凤纹,饰了金粉。
肚中空空的,一大早起来也没吃什么东西,还被一群人折腾来折腾去,刚才好不容易上来的小饺也半生不熟,黛玉只咬了一口便吐出来了,偏偏喜娘还在跟前问道:“生不生?”
黛玉脱口答了话,后来又体会过这话的深意,脸刷的一下通红,当时的窘态使得黛玉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喉咙里似乎还有才喝过不久合卺酒的灼热,想着要是有水喝就好了。正好见那枨桌上还有一副茶具,猜想应该也备了茶水。连忙走到跟前,取了一只青瓷杯子,才要倒水喝,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黛玉寻声望去,却见是雪雁,手中端着一个填漆的方盘。
雪雁见她家姑娘下了地忙道:“姑娘这是要喝水么,我来替姑娘倒吧。”
黛玉这才瞥见了方盘中有一粉彩画没骨垂柳桃花的折腰碗,盛着荷叶粥,旁边还有两碟子小菜。因笑道:“这些东西是给我吃的吗?”
雪雁已经倒了茶,捧给了黛玉,又笑道:“王爷怕姑娘饿着,所以才让厨房里备了这个,姑娘将就吃点吧。一上午了还没怎么吃东西。”
黛玉没有喝茶,而是再也不用去顾及别的,端着碗吃了小半碗的粥,又略吃了点小菜。
“姑娘你慢慢吃。”雪雁在跟前笑说着,突然意识道她得改称呼了,又忙说:“对了该称王妃娘娘呢。”
黛玉觉得怪怪的,不过没有立刻反驳雪雁的话,又接着喝了半碗粥,有了这些垫底心中好受了些。
雪雁打量着新房赞叹道:“这屋子收拾得真好看。就是住着有些大。”
黛玉蹙了蹙眉:“你说的这些是什么话呢。”
雪雁笑道:“总归是好话。”
黛玉觉得无聊,可又不能出房门去,她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屋中。没多久惜月过来问候,黛玉重新坐回了床上,显得百无聊奈。只见帐钩上垂挂着一只结了长长穗子的的同心如意结。黛玉抚着那五彩的丝线,觉得身子越发的酸软起来。折腾了大半天,着实累了,昨夜也没睡个安稳。不知怎的就打起盹来。
等她睁眼时,却见案上供着的那对龙凤花烛,将屋子里映得更加亮堂堂。又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心想雪雁怎么不将自己给叫醒,任由自己睡了这么久,也不知是不是与礼数不和。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人,黛玉开了妆奁,取出一枚菱花小镜,照了照,好在头发没有弄乱。只是身上繁重的衣服贴着依旧有些不舒服。
她听见了窗下的脚步声,那是男子的脚步。紧接着房门开了,黛玉赶紧将菱花小镜放好。回头去看,却见水溶已经进屋来。
黛玉就坐在灯影下,一屋子温暖的光芒,凭添了几分温馨。水溶心中也一软,走了过来,温和的笑道:“让你久等了。”
黛玉淡然一笑:“还好。”
水溶见她还穿着笨重的吉服,微微皱眉:“怎么还穿着这个,晚上的那些活动我都让人取消了。我暂且回避下,让丫鬟进来服侍你更衣沐浴吧。”
黛玉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新婚之夜,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不过又记起他曾说过暂不圆房的话,心中舒缓了不少。接着进来了几个丫头,好些黛玉皆眼生也叫不出名字来,水溶已经出去了。
丫鬟们过来开了衣橱,里面装着的全是崭新的衣裳,绫罗绸缎,就连冬天的皮毛衣裳也有,从比甲、褙子到鹤氅、猩猩毡……一应俱全。
雪雁询问黛玉想要穿什么衣裳,黛玉只说了句随便。雪雁顺手带出一套来。
水溶回花厅后面的屋子取了两样东西,敦慧和水澄过来说了一会儿话。敦慧嚷着要见新嫂子,水溶却道:“明日一早再行家礼吧,晚了你们也要早些休息。”接着又例行问了水澄几句关于学里的事,水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