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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固充当太子的口舌,把信息交换给他,可是言昭知道真相时,心中却有些悲凉。

    横垣华楚和华仪之间的是他们的血脉相同,如果这障碍不复存在,他不敢想象。

    他在北廊州停留了三天,向裴固提出两个条件,这两个条件必须由太子背书,他才能死心塌地的充当华章登基的垫脚石。

    一件是他日太子登基,洗刷言家屈辱,把言家流放贬黜的人恢复原职,一件是他要带华仪离开京城,可是他怕华仪不肯,所以他要太子一道旨意,将华仪诈死,他会用药抹去华仪的记忆,让她的余生只爱自己一个人。

    太子应允他的条件,他接手沧海阁后,每年其实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待在京城,为了不让华仪怀疑,他常常做出闭门不出的假象,而为了这伪装更真实,华仪来找他,他又常常做出悲伤欲绝的姿态。

    与华仪成婚以来,他无时无刻做出的悲痛与伤心,无疑加重了华仪的内疚,然而言昭知道,怜悯与歉疚并不是爱,他设计着让华仪爱上他,虽然华仪已经是他的妻子。

    她是言家的女儿,而言昭真正血缘上的父亲,下旨凌迟了言储绪,若是有天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定会与自己有隔阂。

    他不会让这些发生。

    他一面在华仪跟前楚楚可怜,一面把这种可能性扼杀于摇篮。

    越是和她生活久了,越是了解她的脾气性情。

    他可以营造出她想象中的样子,模仿她最喜欢的四哥,让她渐渐分不清究竟爱的是华楚还是他这个影子。

    她喜欢练剑,但是新鲜劲一过就丢到一边,她学过音律,但是刚学会识律就没再碰,因为她喜欢,所以那些年他去学,因为她向往所以他就去把它学会。

    她太年轻,又不定心,容易到手的东西从来不会珍惜。他爱慕她,可是不可以给她知道,因为他晓得,以华仪的性情,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设计着,试图让华仪移情别恋,一步步,不着痕迹的爱上自己。

    可能是操之过急,华仪渐渐感到不安,开始疏远他,他便在幽兰台筹划了那次坠马。

    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坠马后,华仪看着病床上半死不活高烧不退的自己,重新把目光放回了他身上,很是划算。

    他尽量让伤好的慢一点,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他还可以学着华楚的样子,语调温柔清浅的道着:“不碍事,你不用担心。”

    他带着一张面具,把原来面目掩的严严实实,一丝痕迹也不敢让华仪瞧见,日子久了,都不晓得到底是谁踩进了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过了些日子,他们的关系开始缓和,华仪状似无意的问他为何不去找四哥聊天,他只做没听见。

    华仪很怕他会发现她把自己当成了谁,所以有些话说了一两遍便撇开。

    正因如此,他堂而皇之的握着她的这点破绽与把柄,和她周旋下去。

    有一回他醉酒,把扶着他的华仪压制在床上,他很想得到她,可是他还不能,因为如果是华楚,他不会强迫华仪做任何事情。

    他只是亲了亲她的眼睛。

    华仪也醉了酒,她回视着言昭,不知是不是醉的厉害,她捧着言昭的脸,不停喊着华楚。

    她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华楚。

    可是她和华楚再也回不去。

    言昭很满意她的绝望,她对华楚的爱只有烧成了死灰,才能复燃。而复燃起的烟火只能因他而绚烂。

    他的所有卑鄙,也就用在华仪身上时,才格外认真。

    华仪死心以后他才开始把温柔慢慢给她,极殷勤的治愈着她的情伤,收效甚好,华仪的眼里渐能看见自己的模样。

    可她大约始终迈不过那个叫做华楚的坎,望着他时,总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华楚。

    言昭将自己的余生也设计进去,将她与华楚的一切可能堵死。

    在裴固的棋局里他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裴固死后,他接手裴固的位子,替裴固下完这局棋,棋盘之中是朝堂与江湖的变幻莫测,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华仪是他竭尽心力保全的棋子。

    他的爱情就像这盘棋,哪怕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 77 章

    她正说着话,房门又被推开,这回进来的是言昭。

    我这时候很不想看见他,便背过身不去看。

    或许是当你可着劲去喜欢某个人却总也得不到回应时,便会生出酸葡萄心理,心底不禁的把他想的很坏。

    便如此刻,我猜想李承徽压根和言昭是一对痴男怨女,存心合谋了药死我好远走高飞的。

    这么酸葡萄的一想,心里居然隐隐揪着疼。

    连锁反应下,我连这间屋子都不想呆了,拔脚要走,却发现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的尸体五步。

    我这冤大头当的真是又绿又冤,死了还要看野鸳鸯卿卿我我。

    我捂着耳朵蹲下身,忍不住还同情自己一把,哭的哇哇叫。

    可是等了半晌没听见言昭和他相好的弹冠相庆,默默转过身看,居然还瞧见言昭握着李承徽肩膀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咬牙切齿着:“你的意思是,解药放错了?”

    李承徽面如土色,唇色泛了白,眼底盈满了水光,美人这等梨花带雨的模样,居然没能打动言昭,言昭恨恨垂下袖子,好一会持续在自言自语,我隐约听见他说的是:“她怎么会死?!她不能死……”

    这样的言昭,与我的记忆,委实有太大出入。

    他走到我尸体跟前,牵了我的手捂住,我居然感到掌心有了暖意,言昭背对着我,良久后,我感到手背上犹如被雨水打过,一阵阵的湿润着,雨水滚烫后的凄凉,像一根针直直扎在我心口。

    李承徽慌慌张张的朝言昭道:“贱妾……贱妾回太子府复命。”

    她逃了,这间屋子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我不懂,他明明一心一意咒我死,这会儿我死透了他又为什么哭。

    哭出来的眼泪又那样真实。

    我不明白,他若真的舍不得我死,我与他成婚以来,他又为什么视我如无物。

    我不明白,我一次次朝他靠近,他又为什么躲开。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给我下毒,即使那毒是有解药的。

    可是那些疑问,随着他一遍遍喊我名字,一点点让我丢盔弃甲,我忍不住走到言昭身后,下意识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儿。

    可是我的魂魄没有实体,透过他只是抱到一团空气,只有这时候的手依旧是暖的,他捂着我的手,不住呵着气,我依稀看见尸体的指尖仍是惨白的模样,并没有回暖的征兆。

    他这是,后悔了吗?

    言昭突然起身,走到门边把门给封死了,环视四周以后,拿起桌上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