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戳我的心,细细密密的疼着,慌乱中把言昭的手扯开,他迟疑了瞬,浅笑收回手,各怀心事,半晌无话。
☆、第 16 章
我想,我是忒矫情了些,言昭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若是因为我待他好他就爱上我,也就不是爱了。
可是和苏瑄才见了两面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却是相当的打我脸。我下山时不时朝有水的地方看,这张脸这样普通寻常,究竟魅力在什么地方,四哥欢喜她欢喜的食不下咽,我呕心沥血追求了三年的夫君也对她一见钟情。
喏,右脸颊上还有道独眼给划的疤,按着常人说法,明显是破了相的。
我意难平,心里酸涩的不得了,这种酸溜溜的感觉实在讨厌,套用女人家常说的那句话,明明是我先来的,定亲也是,拜堂也是,怎的让苏瑄后来者居上?
我想,这应该是我从小见到大的后宫嫔妃们常说的嫉妒。
边走边怨念着,我揪着树叶的手一顿,望着言昭走在我前面的背影,突生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前段时间太子去四哥府上,向来花心的华章因为我初来乍到的搅局没看上苏瑄,所以苏瑄没能绿掉太子妃。
那么之后也就不会有太子养歌姬的流言,六哥就不会去打听小道消息在皇后跟前添油加醋,那岂不是我原先从六哥那里听来的段子,已经被我改写。看眼下这情景,被我套了壳的苏瑄没勾搭上太子,已然成功勾搭了言昭,把我给绿了?
在苏瑄的壳子里言昭待我好,我受用着还成,若我回魂以后,这对小鸳鸯还背我卿卿我我,我岂不是和四哥一起被带了绿帽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慌忙朝言昭道:“等…等一下!”
言昭回首疑惑的看着我:“苏姑娘,怎么了?”
我声音有些颤,问道:“你什么时候送我回裕王府?”
“有什么急事?”
“有…我,我想华楚了。”
言昭神色平常,淡淡道:“你满身的伤,他看见会心疼。”
我忙道:“我不会说这些伤是在沧海阁受的,也不会透露你的身份。”
言昭语气不急不缓,淡然望着天际下去大半个身子的太阳,话道:“再等三天,三天以后我放你走。”
三天,三天就算能擦出火花,也是朵微不可见的小火花,至多是沦为言昭追忆流年时的一句感慨罢了。
我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好歹放下半颗。
雨后的地面青翠潮湿,鞋面不多时湿透,粘在一起浸到伤口便格外疼痛,我走得颇为吃力,不禁弯下身子揉了下脚,展开手一片猩红,原来鞋已经浸漫血水,因鞋是大红的,方看不明显。
蓦地一阵天旋地转,言昭打横把我抱起,我仰头望去只能看见他下巴,心里已然不是吃惊吃醋而是彻底愕然了。
他语气略显责备:“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硬扛着?”
是啊,都这个样子了,我都不知若是回魂不成以后还有没有的活了,心里还惦记着不能让言昭逃出我的掌心,醋性也是忒大。
到了山脚,已有马车在等候,鬼面站在车前,身后跟着几个护卫,言昭把我放上马车,他走到言昭身边耳语一阵,言昭眉拧的紧,把目光转向了我,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我颔首。
鬼面没跟他一起去,言昭走后不多时他也上了马车,我和他相对半晌,鬼面恍似无意的道:“华楚的病情越发严重,他跟我们打交道虚虚实实的久了,都不知这次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外间说他病的下不得榻,手里的兵权移交到了太子手里,据太子府的探子报,太子筹划着拿沧海阁开刀,看来我们和朝廷有一场恶战要打,只是还不知这个太子是个什么角色。”
我回顾太子往昔战绩,然而想破了脑子也没想起太子办成过什么事,看来父上人老智就昏,居然把这差事交给华章。
鬼面似乎在等我对于华章的评价,但毕竟是兄妹,华章再不济也是我长兄,我总不至于说他坏话,只得捡了些好话讲上一讲:“太子素有胆魄。”
鬼面饶有兴趣:“何以见得?”
“太子三岁时,成帝还只有三个皇子,是时成帝独宠睿贵妃,睿贵妃虽多年无所出,但若是一朝诞下麟儿必会被立为太子,贵妃出身不好,大臣便劝谏成帝从已有的皇子中尽早择一位立为太子,当时穆皇后还在位,其子最幼,比华章小半岁。华章是辰妃的儿子,是长非嫡。三位皇子中还有一个病体缠身的老二。成帝从善如流就把皇子们叫到跟前,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鬼面待我后话。
我续道:“成帝问,有一户贫农,饭快吃不上了,家里只有一块田,种子刚种下,芽都没有发,若要农户一家能吃顿饱饭挨到收粮,该怎么做?
“二皇子答:家里总有可以典当的东西,再不济还可以街上乞讨。
“穆皇后的儿子答:既然种子还没发芽,可以先刨出一半来煮粥喝。
“华章却说,去地主家借粮,等到粮食熟了还给他,若是地主不借,就带着吃不上饭的农户们一起跑进地主家抢肉吃,乞讨不是顿顿有饭吃,拿种子煮粥更是杯水车薪,总归是一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当时大殿上站着许多大臣,闻言面面相觑,成帝抚掌大笑,不以为忤,赞曰,章儿类朕。”
我叹了口气,“后来华章就当了太子,都说三岁望八十,小时候想把皇帝拉下马的胆子变成敢把皇帝妃嫔拉上床的魄力,可不是胆魄的真实写照么,谁又能想到睿贵妃终究没生下儿子,成帝后来又添了三个皇子。”
鬼面笑了声,玉节似的手指叩着桌面。
可能华章花名在外,娶太子妃前勾搭后宫妃嫔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若不是前些年父上凌迟了言储绪,震慑住了平素最爱碎嘴的言官们,否则单是罔顾人伦这项,太子也得被言官们参到怀疑人生。
马蹄声踢踏奏响,鬼面敲击桌面的声音应和行车声,车窗外的景物由人烟稀少的东亭山移至闹市,天色渐暗,后日是中元节,酒肆热闹起来,门前摆放灯火照亮,来往者大腹便便。
眼见繁华喧嚣,可是我心里却觉疲惫得很,实在做不到和鬼面强颜欢笑,只想感叹自己到底较真的很。
翌日一早,言昭仍旧带我出门散心。
考虑到我脚上有伤,他特地牵了马出来,一路走去闹市,言昭举止从容,并不像昨日匆匆离开的人。
沿街卖货的摊子鳞次栉比,他顿在一处卖胭脂的摊子跟前,要了一盒浅红的腮粉,白皙指尖挑了一点,凑到我跟前,笑吟吟的瞧着我,把那点粉均匀的抹在我脸颊的浅痕上,:“这样好多了。”
我扯动嘴角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