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明天华东省的省长会来查看,在这之前必须让他听话。”郑校长有些神经质地往后抽头,他扫了一圈实验室,最后停在了潘柠身上。
“把她带出来。”
“你要做什么?”石丹筠拉下了脸。
“我做事需要你过问?不中用的东西!”
石丹筠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潘柠被拉到我面前站好,郑校长给了她一把刀。
“我们这样来算吧,”郑校长一副自己很好说话的样子,“你能从他身上割下多少块肉,你就能多活几个小时。”
……不要。
不要!
我几近绝望地看向潘柠,甚至带上了最后的期望和求助。
真的太疼了,求你不要。
“对……对不起,我,”潘柠避开了我的视线,“我也想活下去。”
没用了。
她不会帮我。
我抽了抽嘴角,然后低下了头。
不想让这些人看见我狼狈不堪的表情。
“肉体上的折磨算什么?精神上的打击才能让人彻底放弃,”郑校长不屑地笑了笑,“你不懂真正的善良,真正的善良要隐藏在最黑暗丑陋的表皮下,就像我一样。”
他伸手揽住潘柠的肩膀,把她推向我。
“你不懂,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记住,善和恶都是殊途同归,那么宁愿作恶。”
刀刃一次次划下,我因为挣扎过度,就着电椅的捆束,自己扯断了一条手。
“咯……咯……”
不要了,求求你们,我什么都说。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郑校长歪了歪头,让石丹筠喂我吃了另一种药。
在这之后,我开始出现幻觉。
眼前不停出现湛战、我妈,还有小张他们惨死时的情景。
我一个都没能救下。
一个都没有……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太多太多比死更可怕的事。
……
许久过后。
我无神地看着前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发出悲鸣。
“差不多了,给他催眠。”郑校长让潘柠停手。
戴亭霜和阿丘走来,把我从电椅上拉下。
腰上微微有些发痒。
戴亭霜挠了我一下,就在我快要精神崩溃,落入对方控制的时候。
我的耳廓动了动,眼前的假象出现了一刻的溃散。
“蠢货!”耳边突然炸响一声爆喝!
“再睡断腿!”
我涣散的瞳孔瞬间吓得恢复原样!
“如生哥哥,你救过我两次,我记着。”
“我要进入国壁,以后你有大难,我才能帮你。”
在一片眩晕和黑暗中,我紧紧抓住了最后一点光亮,即使双手只剩白骨,也不肯松开。
我明明已经不会再睡觉了,却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和卜凡、赵四阳他们一起吃鸳鸯锅。
嗨呀!
我他妈到底是有多想吃鸳鸯锅啊!
这得惦记到什么时候?
我笑着笑着,忽然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那些与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常,就像是末世里连续不断发生的奇迹。
因为太过珍贵了,反而让人难受。
我其实一直知道,很多事都被我刻意忽视了。
我知道,我想救人,可我也要吃人。
我知道,赵四阳为了顾及我的情绪,把人肉做成普通食物的样子。
我更知道,卜凡因为担心我的性格会被人利用,正在不停地逼迫自己快速成长。
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逃避了,用自己执着的底线和坚持去安抚吃人的自责和愧疚。
我始终不敢正面这个世界,害怕与人为敌,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正常人。
而现在。
我不再了。
我就是丧尸,人类的敌人。
所有动物都是靠杀生存活,而人类也是动物。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和平共处。
他们想要生存,可我也想。
凭什么我要让步?
凭什么!!!
生物界弱肉强食,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则!!!
我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
“啊啊啊!”潘柠见我醒了过来,吓得贴到墙上。
熟悉的黑暗里,我发现自己又被放回那间监牢。
“对不起!对不起!”潘柠哭吼着捶打墙面,想要逃出去。
我没有理她。
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
不久后,阿丘果然又把我带了出去。
新的一轮折磨和催眠开始,我一声不吭地照单全收。
在石丹筠以为再次成功后,我又被丢回了牢房,还拿到了一块肉。
我很饿。
但我不能吃,我要维持这种状态,直到再次出去。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我把肉藏在手里,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潘柠面前,就像一个无脑的普通丧尸一样对人类好奇地嗅了嗅。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潘柠西斯底里地尖叫,让我觉得很烦。
我在她面前蹲下,捏着她的嘴,把肉塞了进去。
“呕……”潘柠捂着嘴,没吐,而是硬生生把肉咽了下去。
我挑了挑眉,很满意她的配合。
“我错了,我帮你,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潘柠又一次抓住我的手,在上面飞快写道,“我可以配合你,你带我走!”
好啊。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甚至对她笑了笑。
潘柠瞪着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倏地松手,缩回了角落里,如同看到毒蛇而警觉的小鼠。
我摸了摸自己的笑脸,有这么可怕吗?
之后阿丘又来送了几次肉,统统都被潘柠吃了。
尽管饥饿肆意地席卷全身,我仍觉得不痛不痒。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洞,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块完好。
不过是饥饿感,跟之前所受的折磨相比,不值一提。
然而这些所有所有,我都要还回去。
轮到我了。
该我了。
外面的人似乎很忙,石丹筠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来看我一次,身后总是跟着戴亭霜。
她在帮我。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在向我传达——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对我来说自然是好的。
“郭务昴到了吗?”石丹筠站在门外,话语里带着几分紧张。
“省长的车已经停到外面了。”阿丘说。
“恩,姓郑的不会来吧?”
“是,郑校长有事要回国壁内,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太好了,你去把如生带出来!”
“是,老师。”阿丘再次把门打开,灰白色的雾气喷洒而下,遍布全身。
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电椅上。
我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