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孟道:“我以为和你开开玩笑没事儿的。”她手指头微微搅动衣带子,“嗯,那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想他定是位不喜欢拿命开玩笑的少年,平日里说话也要多注意些。没准观孟前些年过得很是不好,毕竟他先前是锦衣卫里的人,接触的人命比宋闻礼想象得还要多。
“我并不是这意思。”观孟拧拧眉,目光落进她眼里,顿半饷,他才从兜里掏出样精致的铁哨子出来,递进她手心里,“以后随时带着口哨,遇到危险我可以来救你。”
宋闻礼仔细瞧着那铁哨子半饷,道:“但听说阿孟你终究是要回京都的。”再将哨子重新放回少年手上,语气有些隐约的压抑感,“所以这东西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这东西不是留给别人的。”
“嗯?”
“就给你留的。”观孟嘴角这才有了些笑意,接着他眯眯眼儿道,“让隔壁铁匠给专门打制三十银钱的铁哨子,只此一家,既然还给我可就别后悔了。”
“三……三十?”宋闻礼咋呼眼儿地盯盯他手上的东西,半饷,她又默默地给拿了回来,嘴里喃喃几个字儿,“那多谢多谢。”
实则宋闻礼是想看情况给他送点心来的,因着欠他太多人情估计短时间还也还不完,仔细将木盒中那碟点心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了桌子上:“阿孟你若是饿了就吃点吧,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给您送送小饭。”眼珠子不停地瞟着他道,“总归来讲,你这次手上也算是有我的错,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观孟愣秒。
宋闻礼再对他很是恭敬地弯腰拘礼:“那天真的很感谢孟大人。”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她头顶才传来少年干涩涩的声音:“……早点回去了宋姑娘。”
大清早,帮忙的三两位工农便拉着马车过来装东西上车。准备将这小铺子立的东西全部清点到另一个租地去放着,挺忙活的,却只花费了上午干完,因为路还挺好赶的,那租地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恰恰好定在了官府那道大道上头,然后有捕快出门巡逻,第一面见得铺子,那便是宋闻礼这家的了。
挺多人来这儿凑热闹的,毕竟也算是新店开张,所有新老顾客都有优惠送东西,宋闻礼托着驼子又招了两伙计过来帮忙打活,驼子成了她学徒,如今厨艺长进很快,可以帮衬着烧菜弄汤,胡乱忙乎了整整一天,时至夕阳,人数减少,却有些官差入店来点了几样菜。
七嘴八舌地直接说起了前几天西山寨被灭的案子,如今大当家在逃,二当家已被孟大人抓捕归案,算是有的人喜有的人忧愁,点点算起来,剩下的还说起了孟大人受伤一事。
“好似孟大人先前就受了些伤,再加上大当家给他留下的那两刀,能不卧伤在床禁止值公吗。”
“那可不,徐大人如今明力禁止他出去走动,在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呢,毕竟人家功劳在先嘛。”那厮又愁了几下,手指头点点自个脑袋瓜子直接哎哟了声,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瞪瞪双眼儿与他们说着闲事儿,“可听说孟大人这次回京好像不只是因为公事儿。”
“哦?那究竟还有啥啊。”
那群人直接围着几案开始足膝长谈起来。
那老汉语气富有深意:“能让男人快马加鞭赶过去的,不只是有烈酒和肉的诱惑,还能诱惑的,肯定是女人这种生物啊。”
于是说罢却久久也不见回响,宋闻礼这支抬头望去,便惊悚地瞧见观孟那货,正以一种眯眼儿阴沉的那副表情盯着那群人:“哦呀,看来昨天的教训还真不够。”
那群人肩头同时间颤颤。
待是教训完那些官差后,观孟才稳稳坐她近处的位置下来,他与宋姑娘对视半饷,才眯眯眼道:“掌柜的,先来几盘好菜。”
驼子就去着手准备着了。
“这处新店感觉如何。”少年问。
“还好。”宋闻礼慢条斯理地张嘴接着回答,“只要大人您不赶走我的客官,一切好说。”
“…………”
观孟微微挑起嘴角,“那还真是得罪了。”
“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宋闻礼。
“什么真的?”少年。
“你去京都是为了女人…这些话。”宋闻礼。
“就这个?”他慢腾腾地啜饮杯凉茶,接着手托着下巴,眼睛抬起轻腻腻地瞧着宋姑娘问道,“你说是不是真的?”
“不是。”宋闻礼几乎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着实不像……”宋闻礼小心翼翼地瞧他眼,“不像个会被女人所迷惑的孩子。”
观孟眯眯眼笑道:“这话我就当作是夸赞了。”
“不,这是贬义。”
“…………”少年继续眯着眼笑道,“那几盘菜你留着给鸡吃吧,我走了。”
“您且慢走。”
观孟见她如此熟络地招呼自个快些离开,心里头便有些不满,他侧着头微微瞥着她,顿半饷,连着说话语气都有些霸气点的:“我救了你的命,以后就说话注意点。”
“………………”
“记得用褒义。”
“………………”
第036章
海神节中,按着当地习俗,海神将会在最后晚头的午夜,被七位使者送回海底迷宫,其这身边还堆满了早些天百姓祈福洒下来的供品,简单意思是来讲便是海神带进海底里去,让其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还地上那群人的祈愿。虽神话都是编造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这经过场盛大洗礼,百姓的精神头也就充裕许多,对那将来也好得更期待。
那些海神使者,是有七位十七岁姑娘打扮的,平日里在庙里头受了充足训练,如今最后一晚脑袋戴着淡蓝头巾身穿黑色大袍站在最高的车台上唱响海螺,一路巡街祷告,直到尽头。宋闻礼觉得这讲究还挺讲究,有些人说这澄县就是算穷人家待的地儿,可要说起那些盛典,却比别处开展得更加宏壮精彩,让别县的人也是望尘莫及。
这晚宋谢本在新开的店铺子里头生闷气,因着早些时候宋闻礼答应她去看最后海神祭祀,可因为需要忙着进货,便将这事儿给忘了:“哼!”手心猛地拍响茶案,脸被气得涨红。那边驼子老老实实地拿着毛巾过来擦擦桌子,眼睛瞟着宋谢,淡淡说了句:“二掌柜的你还是回屋里头歇着吧。”
“你这么体谅我,要不你陪我去看祭祀吧。”宋谢向他努力地眨巴眨巴眼睛,好生儿好气地说道,“好不好啊驼子哥哥?”声音甜腻得不禁让驼子肩头颤上那么几下。
“不,我不是在体谅你。”驼子表情很坚定地拒绝,接着甩甩手上湿麻麻的手巾顺溜地转了几圈,“因为你一个人挡着我擦桌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