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那个女孩子——”
“哦,这位病人早上又出现了排异反应,进抢救室了。抢救室在那边。”
陆之暮顺着看去,抢救室上红灯亮着,格外刺眼。
旁边几个医生推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人从她面前匆匆而过,想起某个场景,陆之暮忍不住的瑟缩。
一直等到近晚,外面天早已擦黑。
灯,总算灭了。
陆之暮腾地站了起来,捏紧了手指。
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满脸倦容:“谁是家属?”
陆之暮颤巍巍地举起手,像个小学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不起,病人排异反应过重,身体内脏损伤过重,我们尽力了。但,无力回天。节哀。”
无力回天。
轰的,她最后一根赖以维系的树干也倒下了。
陆之暮猛地跌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陆之暮想不通,这件事到底该怪谁呢?
怎么就变这样?
如果扶夕还活着,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恨扶夕,恨师辰,可她没有活着,她只能恨自己。
总不能怨坏天气。
究竟为什么恰好是那天呢,如果扶夕没有打电话,她没有接,如果爸爸妈妈拒绝了,如果他们没找到扶夕……
为什么不能够有一个如果。
让她一个人这么难过,这么难过的活着,不知道要活多久。
——
开学前一天,陆之暮申请了休学,然后去学校里收拾东西。班主任看着她同情又惋惜:“要不还是回来上课吧?老师和同学们会帮助你的!”
陆之暮手没停,将书包背起来,向她鞠躬:“谢谢老师。”
走出校门,保卫厅旁有个男人搓着手,蓦地回过头来看她。
陆之暮脚步一顿。
“你就是夕夕那个同学吧?夕夕这里有些东西,好像是给你的。”
——
这是陆之暮第二次来这里。
桌子上摆着的容器和标本统统不见了,墙上的画和书架也空了,看起来苍白得可怕。
男人红着眼眶,给她指:“左手边第二个,夕夕的房间。”
陆之暮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抬头看着男人,近日的嗓子都有些哑:“您后悔吗?之前那样对扶夕。”
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她冷冷地移开了目光,向着他指的房间走去。
门关着,陆之暮抬手拧开门把手。
屋里漆黑一片,窗帘拉着,连阳光都不透丝毫,陆之暮脚下一顿。
她隐约看到墙上挂了很多画,各种图形扭曲交叠。
床一侧的桌子上摆着四个容器。
另一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
她心里隐隐想起些什么,刚想转头,却被男人猛地推了一把,没有站稳,头狠狠地磕在了床头,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之暮手腕折了一下,半天撑不起来,男人逆着光,影子一直拖到她的手边。
他晃了晃手中的绳子,拖拉着陆之暮,将她捆在床边柱子上。
床头灯被缓缓拧亮,陆之暮停止了无畏地挣扎,终于看清了男人脸上骇人的神色。
她由不得瑟缩了一下。
本以为自己经历那两场生死和失去,情绪不会有太大波动,此刻却发现,原来恐惧是人最本源最无法克制的情绪。
旁边的器皿里浸泡的标本泛着惨白的光。陆之暮身上被盖上被子,一直盖住腿。
男人的声音幽幽:“怕吗?夕夕生前盖过的。”
跟着,腿上被扔上一本书。
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之暮就赶紧别开了目光。面上却突然捱了一耳光。
她瞪着眼睛去看男人,却只见男人正从窗户下拎过一条长长的木棍。
陆之暮上次见过这木棍。
“念。”
陆之暮的手死死捏住书页。
男人的长棍在地上磕了磕,满意地看着她随节奏的瑟缩。
“夕夕以前最喜欢这些故事,我给她读,后来她自己读。现在,你来念给她听。”
脸上的灼痛还在提醒着她,陆之暮低头瞬间,眼泪滚了下来,她翻开书页,几乎瞬间背脊发毛,可还是抹了一把眼睛,强迫自己去看清上面的文字。
“……两年前,也有一支探险队进入到这里,可是所有队员都离奇死亡了,最后只活下来唯一一个女人。我们这个队伍,恰好也只有一个女人呢……”
“……他颤抖着手,刚要把苹果放上去,那树、树却忽然生出来一张古怪的脸,青面獠牙,树干也化身无数利爪,将他的手臂死死抓住,那里顿时青黑一片……”
“……灯猛地熄灭下来,走廊尽头,远远地传来高跟鞋踏着水泥地的声音,蹬蹬蹬蹬,有节奏,一点也不着急的凑近他,而他像是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空气中仿佛随时有手会忽然将他的脖子掐住……”
从早到晚,故事书换了一本又一本,瓶子里的标本换了一个又一个。
整整七天。
陆之暮像是个乖巧的机器女儿,靠坐在床上,一遍一遍用颤抖的声音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念出来。
到后来,那些故事由心入脑,混合着墙上的故事,将她猛地湮没。每一个鬼怪,每一个恐怖人物,每一个突然丧生的角色,都会忽然冲到她的眼前,在扶夕床上床下床边游走。
她逃不了,终究被湮没。
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陆之暮整个人都精神失常了一般,捧着手里的书一行一行机械的读。
眼神里没有神采,反应迟钝,像是只会做这件事。
再后来,她在家里不睡床,一碰床就尖叫疯闹,连卧室都不愿意进去。亲戚只好让她睡客厅。
可半夜的时候,她又会开着灯,像是宣誓一样大声地讲着那些恐怖的故事。
能把活人逼疯。
后来亲戚实在受不了,带着她做过鉴定过后,也只得把她留在了疗养院强行治疗。
摩天轮又到了底,从高空中飘忽而至。远处的建筑缓缓亮起了灯。
陆之暮兴奋地拉着鹿禹稱去看:“你看你看!亮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