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枉他换下白衣混在死士队伍中帮吕不韦嬴异人渡过难关,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转折点,且不说下一任秦王,赵姬的肚子里还塞着一个真正的宝贝蛋。
他又暗戳戳瞅了赵姬一眼,更准确一点,是对方的肚子一眼,他对秦始皇的印象除了教科书式的千古一帝之外,剩下的就是在秦皇地宫中相貌年轻英俊威严的男子。
不过,现在在他面前的秦始皇甚至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包子,一个没有出生的包子。
叶孤城:莫名感觉有点爽。
至于为什么他愿意帮荆云一个忙,护送嬴异人回国,这就有关于另外一番计较了。
所谓的封神之路,除了炼体,还要炼心。
炼体是让身体,让武功达到极致,那么炼心?
是追求道吗?是实现自己的理想吗?
他的道是王道,他的理想是什么?
叶孤城想,一开始他的理想很简单,保护好白云城,挣脱自己的命运。
这是小道,但是一开始,他的力量只能做到这些。
但是当力量越来越大,能量越来越多,他甚至能够辐射一个国家,拔剑便能震动整个江湖,理想也随之扩大。
所以他同小皇帝协力颁布了《侠法》。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他所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皇权统治,而是在这畸形的,普通人与武林人并存,朝廷与江湖两立的时代,塑造出一种新的平衡。
拥有力量的人能够欺辱没有力量的人,按照丛林法则,这是正确的,但是这不是丛林,这是天下。
所以,就算拥有力量都不能肆无忌惮,都要被约束。
他已经重新划定了平衡,如此看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那么现在,他应该将理想扩大到哪个方向?
叶孤城想到了春秋,这宏伟到能够称之为野心的理想,还是他周游列国之后才隐隐产生的。
四分五裂的国家需要统一。
这是顺应历史的想法,也是迟早会出现的,但叶孤城希望,这个过程能够走得更加平稳一点,当秦统一六国之后,带来的也不是□□,而是长久的和平。
法家治理民风剽悍的国家还好,但是治理六国,每个国家的人有不同的民族习惯,严刑峻法只会激起人心中的不满与反抗。
这或许是一个很自大的想法,叶孤城想,然而,这是在战国末期,但凡是进入了稷下学宫的学子都与他的想法差不了多少,甚至面前的吕不韦也是如此。
他们的区别,不过就是有的人能够做到,有的人不能做到,有的人能够改变天下,有的人不能改变天下罢了。
叶孤城想,他比其他人都知道的要多,起码他知道,这未来的统一大业究竟是怎么被做到的,人究竟是谁。
他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想见证一下,顺便让既定的历史能够更平稳地过渡罢了。
他远远看向赵姬的腹部,表情不知道是该说复杂也好,还是欣喜也好。
血统无法改变,想要突然自立为王也是异想天开。
但如果,他能把王者教导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某种意义上也不是改变天下?
叶孤城想,他也是个狂傲的人啊,比原著的叶孤城更加骄傲。
因为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无聊,所以想要改朝换代?
他所做的,不也是这件事吗?
而且他还更加过分。
赵姬忽然打了个寒颤。
她是在恐惧吗?不知道,只不过某一瞬间她忽然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这是柔弱的小动物被大型猛兽盯上才会有的反应。
但她这人偏偏又与吕不韦不一样,就算知道自己被大型猛兽盯上了,也没有足够的洞察力,发现大型猛兽来自何方。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赵姬想。
毕竟,她内心的惶恐一点都不少,远远比不上面上表现出来的镇定。
不过,就算是紧张也无所谓,叶孤城想。
就算是吕不韦带着他的人跑了,还有一股更加隐秘的力量保护着怀胎的赵姬。
因为这些人与秦国与吕不韦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赵国进行地毯式搜查,怕都发现不了什么。
位于巴蜀之地的丹药大商,垄断了六国的水银朱砂,就算是名满天下的吕不韦,都没办法与之抗衡。
走了!马在嘶鸣,人趴伏在马背上,生怕自己被甩下来。
□□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如果马不好,甚至支撑不了跑到秦国。
逃亡过程本身是十分无聊的,不过就是一群人骑着马极速地飞驰。
“勒马慢行!”
忽然听见荆云一声高呼,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放慢了速度。
叶孤城眯着眼睛,便看见远处武安要道上黑压压的人与马。
赵国的军队在明,他们在暗,这距离只有他们能看得见赵国的军队,而对方一行人,是万万看不见他们的。
反应好快!就算是他,也在心中惊呼,想来赵国已经知道了他们逃跑的消息,在要道处严防死守。
这就是逃亡过程中所出现的意外之一,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顺心。
叶孤城想,如此看来,只能临时转道。
在叶孤城的心中,已经有一幅地图缓缓展开,其中标注了从赵国到秦国的各种大小关隘以及出口。
他想了想,好像手持红笔,在其中一个点上画了一个圈。
改道,走阏与谷口。
阏与谷口是赵国屯兵之地,有大量赵军驻守,然而,如果有一支精锐军队能够如同刀尖一般刺穿阏与谷口,出去经晋阳山道一路狂奔,便能看见秦国的离石要塞。
各种意义上,是最难走的一条路,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只要能冲出来,便与秦国最近,但如果冲不出来,只有死在阏与谷口。
50%的几率。
他看向荆云,不知道对方会拿什么主意,叶孤城心知肚明,此人为将才,又是吕不韦最信任的死士,无论走哪条路都要看他的主意。
荆云也是个有担当的,只是想了一下便道:“走阏与谷口。”
他抬头,也不知是不是凑巧,眼神正好同叶孤城四目相对,荆云的眼中划过一丝抱歉与痛惜,明明叶孤城是贵人之子,特意来帮他,但现在他们竟然要走最危险的一条路,他猜,就算叶孤城身手非同于常人,都无法全身而退。
他自己是早就有了为吕不韦殒身的觉悟,跟着的其他死士也是一样,但就一个叶孤城是外援,自己竟然将他陷于了不利之地,是谓不义。
对任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义。
义,是驱使他们行动的根本。
叶孤城摇摇头,动动嘴皮子道:“不要多想。”
随后竟然跟着一众死士一起掉头,即使身穿黑衣带黑布巾,他还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