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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依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他整洁的衣衫已沾染了灰尘,温润的容颜也有了几分憔悴,然而,他站在那里,却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使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无端地安定下来。

    陆小凤忽然觉得心头一暖,还好有花满楼。

    花满楼正在义诊的药棚里,他从花瑞手中端过一碗药汤,蹲下身来,一口一口喂给一个孩子。

    那孩子裹着一件脏兮兮的粗布衣服,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细细的脖子几乎撑不住大大的脑袋,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还有几分灵活。

    他脏兮兮的小身子倚靠在花满楼的臂弯里,面对花满楼递过来的药勺,却拒绝地拧开头去。

    花满楼耐心地哄着,然而那孩子始终不肯配合,好容易喂下一口,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将刚喝下去的药汁尽数吐在花满楼的衣衫上。

    花满楼素性好洁,从来不能容忍身上有半点污渍,然而,此时他穿着的素白衣衫已不成样子,那上面本就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孩子的黑手印,此刻更添上了浓黑的药汁。

    花满楼却毫不在意,他只是轻叹一声,放下手中药勺,温柔地为孩子拭去唇角的药汁。

    孩子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忽然大哭起来:“阿娘,我要阿娘。”

    花满楼被他一哭,眉间涌起一抹无法克制的悲伤,他放下药碗,把孩子抱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好孩子,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看你,你要好好的,不要让阿娘担心。”

    小小的孩子不能完全理解花满楼的话,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母亲无法再回来,于是把头埋在花满楼的身上,哭得更加厉害。

    花满楼柔声安慰着他,却毫无效果,他抱着那孩子,一时间竟茫然无措了。

    忽然,他怀中的孩子被人接了过去,他蓦然松了口气,他已知道,陆小凤来了。

    陆小凤将孩子抱在手中,笑着对他挤挤眼睛,道:“如果你不哭,我就变个戏法给你看好不好?”

    那孩子望着他,似乎被他的笑靥所感染,竟真的停止了哭声,但很快又嘟起小嘴,抽噎道:“阿娘说,耍戏法的都是骗子,我不要戏法,我只要阿娘。”

    陆小凤怔了一下,但并不气馁,他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道:“真的不看吗?我这种戏法绝对不是骗人的,会变出来很好很好的东西的。”

    孩子终究年龄尚小,禁不住好奇道:“是什么很好的东西?”

    陆小凤微笑起来:“你摸摸自己的衣袖。”

    孩子的小手在自己的衣袖里摸来摸去,他摸出了一只洁白的手帕,他疑惑了,自己的衣袖里何时多出了这种东西?

    陆小凤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露出里面包着的几块桂花糕。

    他惊喜地看着手中软糯晶莹的糕点,鼻尖已闻到了清甜的香气,不由地咽了口水,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于是他充满期待地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有乖乖喝药的孩子才能得到糕点哦。”

    花满楼看不见此时陆小凤的表情,但他想像着他此时的神色,不由地微笑起来,适时地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来。

    这次不用人来喂,那孩子便自己将药汁喝得一滴不剩,吃过了药,吃过了桂花糕,哭累了的孩子终于在陆小凤怀里睡着了。

    刚才还束手无策的花瑞长舒了一口气,从陆小凤手中接过熟睡的孩子,赞叹道:“还是陆公子有办法。”

    陆小凤笑道:“还是多亏花兄的桂花糕。”

    花满楼微笑不语,既见桂子,尽涤烦嚣,看来此时陆小凤的心结已经尽消了。

    花瑞将熟睡的孩子安顿在一边凉棚里,看着他瘦弱的小脸,不禁叹气道:“这孩子实在可怜,母子二人都染上了疾疫,母亲拼了最后一口气将孩子送到这里,很快就去世了,孩子还这么小,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关。”

    他说着,忽然想到花满楼,忙住口不说了,七公子心善,如今城中的景象已足够他忧虑,又何必再说这些惹他伤心。

    花满楼的神色间却已染上了淡淡的哀伤,他本是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满怀生机与希望的人,此刻哀伤堆积在他眼角眉梢,却如同晶莹的瓷器出现了裂纹。

    但很快他便用微笑修补了裂纹,他一笑起来,神色间便如山间明月濯濯清朗,再不见丝毫阴影。

    他笑看着陆小凤道:“陆兄昨夜睡得可好?”

    陆小凤忽然有点尴尬,昨夜他实在太困,伏在桌子上便睡着了,甚至不知道花满楼是怎么把他搬到床上的。

    他摸了摸鼻子,正准备岔开这尴尬的话题,钱老板和米老板便一起过来了。

    他们已经发完了中午的粮食,此时脸上却带着忧色。

    他们还未开口,陆小凤已抢着问道:“城中剩下的粮食还够支撑多久?”

    钱老板沉默了一下,黯然答道:“只够撑过今晚,明日便会断炊。”

    陆小凤叹了口气:“看来我已不得不想出一个法子。”

    花满楼却道:“陆兄莫要太过忧心。”

    陆小凤盯着他,忽然板着脸道:“你也莫要再打昨晚那种主意。”

    花满楼笑了,他柔声道:“陆兄放心,自陆兄回来,我便知道,我这主意肯定是打不下去了。”

    陆小凤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钱老板米老板还有刚刚走过来的孙老板,三双眼睛一起盯着他。

    陆小凤想了半天,慢慢开口道:“事到如今,就算接应了粮食进城,但围军不退,城内粮草很快又会难以为继,所以,关键还是要朱恪退军。”

    钱老板三人一起点头:“陆公子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既无兵马,又如何打败昭平王,使其退兵?”

    陆小凤忽然笑了,他狡黠道:“擒贼先擒王,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捉住朱恪。”

    钱老板等人面面相觑,一起问道:“捉到朱恪又怎样?”

    陆小凤瞪着眼睛,道:“自然是先打他一顿,再把他的头按进水盆里,要他退兵,他若不干,就左右开弓给他二十个耳光,按进盆里直接淹死。”

    钱老板三人不期他竟如此说,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性急的钱老板已经嚷道:“陆公子莫开玩笑了,昭平王现下带着几万大军,营帐周围少说也有几千亲兵把守,何况还请来了三位江湖闻名的杀手。我们如何能直接杀进去?又如何能……把他的头按进水盆?”

    陆小凤大笑起来,他对着花满楼摇头道:“你们家这三位老板真是太没有想象力了。”

    花满楼微笑道:“他们是商人,商人靠的是务实,想象力是赚不来银子的。”

    陆小凤忽然期待地看着他,道:“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