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头种的原因,一般头种收成都不太好。”陆臻看不得季然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垦荒地本来就急不得,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这事儿咱们慢慢来。”
季然也知道这个理,他就是心里不得劲。说到底,还是太急于求成了,谁让他现在太缺钱了呢。房子这一建好,一大笔积蓄就流水似的滑进了别人腰包,之后还得添置行头,最最主要的,他要攒钱收集石头。
哎,这养家的男人太不容易了!
“瞧瞧这青瓜,个头是小点,干瘪了点,不过自家吃也顶够,总算是不用什么都靠花钱买了,也不是全无收获的,省下不少钱呢。”季然说着摘下个青瓜,在衣服上擦了擦白毛就往嘴里塞,咔嚓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嗯,还酸酸甜甜,爽口脆。”心累,别人家的各大都是香甜不酸的。
陆臻看着他那违心样就好笑,忍不住抬手忽撸了把他的头发,“行了,这事儿先放一放,还是把家具给添置了吧,住了这么久的草棚子,还没够呢?”
季然点点头,这事儿的确不能拖了,再者这地光靠盯也盯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一边往外走,季然一边道,“这两块地试种不理想,剩下的先不动,回头围个栅栏,再买些鸡鸭鹅什么的回来圈养一段时间。”
“关一起吗?会不会打架?”陆臻问道。
“鸡鸭鹅关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可能打架?这鸡鸭鹅虽然也有脾气,但算是最温顺的家禽了,小争端肯定是不可规避的,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能和平共处群居的。”季然忍不住白了陆臻一眼,“陆将军就算幼年离家,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见哪家家禽还得分类圈养了?”
陆臻有些讷讷,“那个……”
“不说这个了,时间还早,我们收拾收拾去镇上吧,先去木匠铺子看看咱们之前订下的家具都做的怎么样了,回头早的话,就去家禽街看看,除了鸡鸭鹅,我还想买几头小羊羔,这小羊羔单独圈地养,种点草什么的,既能供给羊羔吃,还能肥沃土,到时候把草根铲了下种,就不算是头种了。”季然嘴里规划着,脚下却走得飞快,“现在把土质养肥,等春季大肆下种的时候,就不用太折腾了。”肥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都算好了,这会儿给养好,春天下种季节,就可以着手事先计划的大棚蔬菜了。
“好,你高兴就好。”只要季然别再焉里吧唧的,陆臻觉得怎么折腾都好,还是更喜欢看这人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样子。
两人到了镇上的木匠铺子,一问之下才得知,订的家具早就打好了,只要季然这边选好吉日,他们就可以给送上门。季然不大懂这个,也对这些没什么讲究,于是便定了第二天的日子,让他们到时候一早送去家里就成。
在木匠铺子耽搁不大,出来后,就直奔家禽街。
季然还真是说干就干,除了一口气买下三十只鸡鸭鹅崽子,还买了三头小羊羔。这羊羔可不比鸡鸭鹅的老实,一路上就咩咩闹腾个不停,季然本来是牵着绳子走在前面的,不知不觉就被三只小家伙甩在了后头,撒欢儿的拉着跑了。
这样一来可打眼了,一路走来,就没有人不往他这多看几眼的。
在路上不认识的还好,到了村里,一个个眼神儿就不对味儿了,那酸味儿,隔着老远距离都冲鼻。其中,尤其陆家人的反应最甚。别人顶多就是阴阳怪气的酸两句,或者趋炎附势的谄媚说点讨好话,到了陆家人这里,看他的眼神就像带着利刀子,恨不得从他身上剐下一层皮来。
但那又如何,自从祭祀那事儿一闹,两家算是彻底不相往来,见面都不带招呼的,当然,就算是陆家人想招呼,季然也从来装耳聋眼瞎,所以,看着眼热,那嫉妒去吧,季然压根儿懒得搭理。
不过人的心思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你不搭理,别人就肯消停的了,热脸贴冷屁股不行,那就来点见不得光的。
这不,季然买羊羔家禽,随后又添置家具的事儿没过几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陆家人的心思就打到了这偷盗上面。至于这偷盗之人,正是陆长庚陆长庆兄弟俩。
说来这次倒是跟陆婆子没啥关系,主要还是因为冷香莲月份到了,眼看着就是这几天的日子等着娃娃落地。家里条件不好,偏生陆婆子又是个死抠,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想着读书的小儿子,好不容易攒了十来个鸡蛋,前不久还为了讨好季然都给白送出去了,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兄弟俩一合计,这事儿就成了。
故意挑了子时这个人们熟睡的时辰,两人就摸了过去。
“我那天打那经过的时候,见大门敞着就往里边瞅了一眼,那半大鸡有两斤多样子,小是小点,但二嫂坐月子也能打打牙祭了,咱们多顺两只回去养着,等日子到了,也能长点肉。”陆长庆走在前面,跟后面的陆长庚嘚嘣儿,“不过这不能给娘知道,不然又给老四炖了,咱娘也真是的,平时他偏着老四就算了,毕竟咱们家也就老四一个出息的,将来说不定得靠他光耀门楣呢,可这也太不分时候了,这女人生孩子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这么抠唆呢,该补身子还是得补不是?”
黑暗中,陆长庚脚步微顿,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声音却微有些低沉,“老三倒是挺为你二嫂着想的,当初你自个儿媳妇儿生孩子,可没见你这么上心。”
这话一出,陆长庆愣了一下,陆长庚却是越品越不是滋味儿。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长庆回过味儿来,语气就不怎么好了,“敢情听你这话,我这还是费力不讨好怎的?什么叫我上心,我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兄弟,二嫂跟高氏能一样吗?二嫂可没娘家接济,高氏再怎么着,生孩子光娘家送来的那份就足够了,当然犯不着我瞎操心。”
“我又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陆长庚脸色这才好看起来,“别顾着说话,这夜里声儿大,别被人发现了。”
“嗯,马上就到了。”陆长庆也压低声音,“看那围墙挺高的,一会儿咱俩叠罗汉爬上去。”
两人鬼鬼祟祟的绕着墙根儿走,一路朝鸡舍的位置摸过去,殊不知早就被正主看在了眼里。
季然原本已经睡熟了,还是被陆臻给叫醒了。他这本来挺懵圈儿的,被抱上房顶还打着哈欠云里雾里,直到看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才彻底醒了神儿。
“擦,那是陆长庚陆长庆吧?这两货大半夜的不睡觉,往我家墙根儿摸是想干啥呢?”季然几乎是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操,这两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季然隔得远听不见,陆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