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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念君把能说的和她都说了一些,没有说出萧凛这人,只说辽人心怀不轨意图算计周毓白才绑了她,甚至鄜州之战也略略带过了,但饶是如此,依旧换来了钱婧华的不住唏嘘。

    “你在外这些日子,也受了太多苦……”

    钱婧华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傅念君,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憔悴了很多,更加心疼。

    “你哥哥和父亲那里,也一直放心不下你,但是好在殿下一直有来信,才稍稍安抚了一下你父兄。”

    周毓白自然知道傅念君的担忧,早前便与傅家通过声气,而傅念君刚才的描述中也将自己身陷险境的情况都略去了,因此钱婧华的傅琨父子只认为傅念君在西北的时间比较多。

    “王妃私自离京是不被允许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想办法让皇后娘娘那里拿个主意。”

    钱婧华对傅念君建议。

    傅念君哪里能不知道这个,她在鄜州时也想隐瞒身份就是知道这严重性,只是当时又是那样的情况,她不得不暴露身份。

    她对钱婧华苦笑:

    “恐怕我这个窟窿不是皇后娘娘等挡的了,除非……”

    除非是皇帝亲自替她开脱,毕竟涉及到皇家尊严法度的事,除非皇帝首肯给傅念君密旨出京,否则凭舒皇后,哪怕徐太后的包庇都会让张淑妃婆媳抓住把柄。

    正文 第666章 两个嫂子

    但是这事又该怎么向皇帝开口呢?

    毕竟傅念君是女人,又是皇家的儿媳,皇帝如果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且坚定不移地信任她,怎么可能替一个有可能声名受损的儿媳妇遮掩?

    甚至周毓白还不是他最亲厚疼爱的一个儿子。

    这里傅念君话才说到一半,芳竹就着急忙慌地来通报:

    “齐王妃来了。”

    钱婧华眉心一蹙,冷哼了一声:“倒是来得快。”

    傅念君勾了勾唇,“请吧。她能憋到现在才来,已经算不容易了。”

    钱婧华说:“你不用怕她,虽然如今齐王得势,但是你也不输她,何况你是太后娘娘看重的人,太后娘娘刚走,她也不敢造次。”

    傅念君倒是不用担心裴四娘这样的出身会到她家里来撒泼,她只是怕她背后的张淑妃坐不住,见她现身便来害她的孩儿。

    现在傅念君别的都不怕,只怕有人伤害这个孩子。

    做了母亲,也意味着有了最大的把柄。

    裴四娘再次来到淮王府,可是人事都已大有变化,她现在几乎是整个东京城人人巴结的对象。

    周毓琛早前就在府里开设了学馆,如今门下文人才子络绎不绝,更偶有不世出的大儒造访,全京城的人都说齐王府乃是最清雅的场所。

    加之如今肃王府倒台,淮王又远在西北,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都不在此,周毓琛在皇帝病后就一直协助处理政事,这不是监国太子的架势又是什么?

    若是周毓白在西北表现亮眼也就罢了,可他离开后,不但局势并未有所改变,甚至此前因为失了延州,皇帝还当场便气得昏厥了过去。

    如今的圣上,是对西北战局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即便最后这场战争是大宋赢了,在西北军务上默默无闻的淮王还想回来争储,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对于张淑妃来说唯一的障碍,就是傅家了。

    傅琨和傅念君这对父女,成了她唯一的眼中钉。

    裴四娘对傅念君笑道:“弟妹,好久不见了。”

    她的眼神落在傅念君鼓起的肚子上,闪过了一丝羡慕。

    傅念君也招呼她坐:“我怀了这孩子后就身体不好,到了近日才能出来见人,实在是对不住两位嫂子了。”

    裴四娘看了旁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钱婧华一眼,应付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傅念君说:

    “不知弟妹生的什么病,几个月不露面,也太古怪了吧,甚至连太医院都没有留脉案。”

    淮王府里江埕防备地很好,戏也做得足,每隔几天就有大夫上门给淮王妃把脉抓药。

    会让别人起疑心的地方他都提前想好了对策。

    傅念君脸色不变,钱婧华接了口:“念君是皇子妃,却不是宫妃,轻易寻太医诊治岂不是太过劳师动众,还是说齐王妃是惯常请太医过府请脉的?”

    大宋皇室崇尚节俭,即便如张淑妃在最辉煌受宠的时期也不敢学前朝的妖妃们穷奢极侈,而作为小一辈的皇子和他们的夫人,更没有资格矫情娇气。

    裴四娘看向了钱婧华,眯了眯眼,正要回嘴,就被傅念君打断了:

    “多谢六嫂关心,既然你觉得太医院的太医好,那么过些日子我就厚着脸皮向皇后娘娘提一提,也请个稳妥的太医就是。”

    裴四娘被她引开了话头,接口说:

    “说到太医,不知道弟妹认不认识先前在太医院供职的**寿太医呢?”

    傅念君面色不变:“倒是不熟悉,不过六嫂既然提及,想来本事是不错的,不如六嫂帮忙引荐一下?”

    **寿早已死了,他知道的事太多,周绍雍是不会留他的。

    裴四娘顿了顿,才道:“他前几个月病逝了。”

    **寿最早是张淑妃那边的人,也是他死的时候太稀奇,引了张淑妃的怀疑,裴四娘想试试傅念君,可结果自然是试不到什么的。

    钱婧华道:“一个过世了的太医还要提,也不知齐王妃是要触谁的霉头。”

    “傅少夫人倒是牙尖嘴利。”

    裴四娘瞪向了钱婧华,却到底不敢太嚣张。

    钱婧华不是别人,她不仅是傅琨的儿媳,更是吴越钱家的嫡女,曾是张淑妃替周毓琛百般算计求娶而未成功的人,裴四娘见她本就心里不痛快,今天却又连续被她刺了两回,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今天不是和钱婧华斗嘴来的。

    这对姑嫂可都不是善茬。

    裴四娘决定不理钱婧华,只是套傅念君的话:“我先前听闻一个消息也有些可笑,说是弟妹这几个月竟是不在京中,倒是跑到外头去了,我先时不信,可见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自然是要来多嘴问一句的。”

    傅念君淡淡地说:“既然是谣言,又何必费心证实,六嫂不像是这样的闲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