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饿死。
于是就有了先前在洛阳的种种事端。
他先是故意同父亲起了口角,照例又同家中赌气,“离家出走”,实际上是为了摸清陆家和傅念君的车队。
等到他母亲来带他回家,他也不动声色,待傅念君离去前,才又偷偷地钻进他早已做过功夫的马车底下,真正“离家出走”一次,来到东京。
可是如今再细细回想那些日子父母的种种表现和神情,陈灵之才明白,他们想送自己去蜀中,恐怕就是为了避祸吧。
傅念君也终于肯定了,陈家灭门之事,症结就出在陈灵之身上。
因此他离开洛阳后,陈家也并未大肆寻找,反而有意收敛风声,同时去好几家相熟的人家打听,让人误以为陈小公子又调皮不着家,混淆视听。
可其实呢,傅念君一直就觉得,陈家最先应该怀疑到的,应该就是自己,如果她是陈灵之的母亲,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去陆家,先打听傅念君的下落。
所以傅念君推测,陈家应当是确认陈灵之跟着自己的车队走了,如此将计就计,让他离开洛阳。
那么现在,不能让陈灵之回洛阳的决定是对的。
傅念君思索过一圈,问他道:“那位舅爷姓甚名谁你可还记得?他家产业在何处?”
陈灵之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只说那人似乎是姓章,家里住在马行街东侧巷尾的牌坊之内,对面有一私家园林,还挺气派。
傅念君回忆了一下,对那里有些印象,是前朝里市瓦解而来,官民杂处,商住相间,确实符合陈灵之所言对方的身份。
陈灵之提议:“傅姐姐,我想再去一次章舅爷家中……”
“不行。”
傅念君立刻打断他,严肃道:
“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那边也不安全。”
傅念君为人谨慎,和幕后之人斗智斗勇那么久,也惯常不会轻视对手,她下意识觉得,陈家良民之家,还算是富户员外,对方能够这么斩尽杀绝,不怕官府追究,恐怕底子很硬,决计不能冒险硬碰硬。
现在陈灵之绝对不能露面,起码不能在东京城露面。
如果他真是关键所在,对方应该正费尽心思在找他。
傅念君又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陈灵之,陈灵之被她看得很奇怪。
“你看我……干什么?”
傅念君不确定地问他:
“你身上可有什么你父母千叮万嘱要你保管的物件东西?或者是什么印记符号?”
她现在就是看他的脑袋都觉得古怪。
陈灵之顿了顿,才用一种听起来有些丧气的语调道:
“傅姐姐,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我身上会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秘密?”
他先前在瓦子里看的一出戏,大概就讲了这么个故事。
傅念君讪讪道:“怎么会……”
人家刚经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傅念君实在也没有兴致同他开玩笑,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那个姓章的,自然将作为最新的线索调查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陈灵之的头,说道:“别怕,你先休息吧……”
陈灵之垂下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
傅念君淡淡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你不能……不走么?”
陈灵之突然在她背后低声请求。
傅念君脚步顿了顿,只道:“我会让仪兰留下来陪你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别怕,有空我就会过来。”
陈灵之有些沮丧,“哦”了一声,翻身转向了床内侧。
她或许是真把自己当作姐姐了吧。
傅念君想着。
可是她终究不是他的姐姐,她不是一个能够留下来用言语和行动安慰他的姐姐,她还有更多事情要去做。
正文 第403章 三件事
傅琨一大清早就唤了傅念君去书房。
父女俩也已经有一阵子没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傅琨前阵子嗓子有些不好,大概是在朝堂上吼多了,傅念君为此还特地让人配制了喉糖给他服用,她一方面知道他事多,一方面也怕他嗓子用得过度,因此也没有主动和傅琨谈过。
这几日是宫里圣上发下的旨意,说傅卿劳累太过,让他在家好好休养一阵子。
圣上这道旨意,与其说是体贴傅琨辛劳,不是说是他是想为自己求个清净。
正好傅渊和钱婧华亲迎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就在腊月里,皇帝的意思,傅琨最好能乖乖在家等着喝这一杯新媳妇茶,别大冬天的折腾人了。
傅琨找傅念君来,主要是说三件事,头一桩,自然是傅渊的亲事。
虽然傅家有主母有长辈,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是傅念君这个妹妹操持的,做妹妹的,去操持长兄的婚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傅琨倒是不介意,只叮嘱她不要太累,再讨论了一二处礼仪规矩和宾客的名单。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傅家三房。
傅家三老爷夫妇,傅秋华的父母亲,今年要回府来过年,也能赶上傅渊的亲事。
三老爷外任多年,也是时候回家来待一阵子了。
碍于傅琨的权柄,或许三老爷不能担任朝廷内要职,但是歇息一阵子,先领个过渡的清闲差事还是可以的。
毕竟傅秋华也年纪渐长,到了该出嫁的时候,这时候夫妻俩回京,多少也存了些要替女儿筹备物色亲事的意思,恰好开年成泰三十年,是过世的傅家老夫人奚氏七十岁的冥诞,虽然三房是庶房,但是一家老小也得过老夫人不少恩惠,这次除了早逝的二老爷,剩下的三位老爷都在家中,自然是打算要办一办的。
傅家三房对傅念君来说很陌生,加上傅秋华在傅梨华那件事后现在也乖觉得很,在她看来,大家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就好。
自从姚氏被送去庵堂里,傅家也几房早就分崩离析,长辈们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家事都交给傅念君这个晚辈定夺。
现在几乎都是自家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他们没有分家的原因,只不过也是因着傅琨这位宰相,靠着大树好乘凉罢了。
傅念君想着先打量打量三房那两位的性子,若是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