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是外祖父做了那样的事,我们自然会原谅……”
姚安信还是黑着脸,怒道:“你说明白,究竟是什么事!”
听完了傅渊所言,姚安信还是有些不信,但是他到底还是对方老夫人的为人存疑,大手一挥:
“去把她给我带过来!”
下人战战兢兢地道:“老夫人还病着……”
“是要死了吗?没死不能抬过来吗!我都在这里坐着,就她躺得舒服!”
听他这么说,下人们也不敢耽搁,急忙去请方老夫人过来。
在祠堂里这样说话,是件稀罕的大事。
方老夫人依然厚着脸皮装死,最后是儿媳李氏亲自带着人过来“请”,直说她若再不过去,公爹就要亲自来了。
方老夫人这才穿戴妥当,不情不愿地去了祠堂。
“你说!当着姚家列祖列宗的面好好说,你是不是私自把写着二姐儿八字的庚帖交给了邠国长公主!”
姚安信粗着嗓子质问。
傅念君已经被扶起来,坐在了旁边的一把圈椅上,只是眉目平静地喝着茶水。
方老夫人有备而来,只是梗着脖子争辩:“老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没凭没据的话听来就来污我,他们有凭证吗?”
人证、物证,都在长公主和齐循那里,所以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姚安信拍地椅子扶手啪啪响:
“糊涂东西!庚帖作假是可以去官府立案审查的,你不经人父母同意就敢这样!你难道真想去吃牢饭吗!”
姚安信所言不假,造假庚帖,确实也属于触犯大宋律法。
但是他的威胁听在方老夫人耳朵里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爷胡说什么,什么庚帖不庚帖的,再说了,即便我就是给二姐儿做了主,阿妙是她母亲,怎么能说是不经父母同意?何况我也没有做这样的事,更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打定主意要耍赖到底了。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傅渊见她再三抵赖,也懒得再与她争口舌:“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吧。”
方老夫人却并不害怕。
这件事对谁损害大她心里一清二楚,傅渊真有本事就去找邠国长公主对峙啊,他敢闹上公堂,吃亏的不是自己,只是傅念君而已。
“我说的公事公办可不是上公堂。”傅渊仿佛明白她的想法,顿了顿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傅渊一个向旁边一个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很快他就重新回来了,拱手向傅渊道:
“三郎君,傅娘子请到了。”
傅娘子是谁?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但是很快他们就看见傅梨华被两个仆妇带了进来。
方老夫人也吃不准傅渊这是要做什么。
“四姐儿……”
方老夫人望着傅梨华有些狼狈的衣着首饰,短短几日就黑瘦了的脸庞,一瞧心里就发酸。
多少年娇养长大的孩子,如今就成了这样。
真真是作孽啊……
“四姐儿快到外祖母这儿来,快……”
她向傅梨华招了招手,傅梨华却不动,愣愣地盯着脚下。
傅渊却打断她:“老夫人,等一下,今日我‘请’这位傅娘子来,是有些事要问她。”
他的公事公办,是再也不将傅梨华视为自己的妹妹,而只是“傅娘子”。
“什么事又扯到她!”方老夫人怒道:“赶她出去的时候便没有一点犹豫,现在又这样召之即来,好没有心肝,你这样的人做了朝廷命官,简直是……”
“住嘴!”姚安信忍不住喝断她,“你再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就给我滚去尼姑庵里好好清清心!”
傅渊现在是朝廷命官,皇帝钦点的探花郎,能由得她这样骂?
方老夫人被当着这么多人面骂,也不敢回嘴,她知道自己是失言了。
“听三哥儿说完!”
姚安信发话了。
但是被这样请来的傅梨华,整个人的神态很不对,让傅念君深深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在她和傅渊的猜测中,邠国长公主筹划着将傅念君和齐循绑在一起一定是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也就是说姚氏应该是早就在做这件事,而非是傅梨华出族以后对她的报复。
所以傅梨华多半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凭借这两母女做事素来的不谨慎,方老夫人有姚安信是块硬骨头啃不动,那么他们就只能用傅梨华来探探底。
但是傅梨华过分紧张的表现让傅念君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是被自己忽略了。
傅渊正在问傅梨华话,而方老夫人在旁时不时插几句酸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几人身上。
傅念君仔细扫视了堂中众人一圈。
她却发现方老夫人的儿媳李氏脸上的神色十分慌乱,一双眼睛锁在傅梨华身上,脚步似乎还不自觉地微微向后挪动。
傅念君立刻侧头吩咐了芳竹,芳竹听完后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而那边,傅梨华脑中更是一片混沌,耳边只有嗡嗡不断的声音交叠重复。
傅渊格外冷清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说吗?你已经做错了一次选择,这一次,你想想清楚。”
她已经错了一次,所以她被赶出了傅家!
方老夫人把傅梨华一把揽在怀里,“你别吓她,不许吓她!”
傅梨华闷闷地在方老夫人怀中问道:“外祖母,什么时候,接我……回来?”
方老夫人哽了一下,拍拍她的背说道:“乖,过几日,过几日就让你回来……”
一日复一日,那一日却永远不会到来。
傅梨华心中一片冰凉。
正文 第332章 诈
傅梨华挣脱开方老夫人的怀抱,突然转向了李氏的方向,盯着结她结巴巴地问道:
“舅母,我、我究竟什么时候能……能回来?”
李氏的脸色瞬间就很五彩缤纷。
她为什么会独独问李氏?
不止是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