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附带三条人命,固然是什么线索都留不下来了。
可那些紧盯着傅琨的人都会因此将视线转移。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幕后之人也得小心些了。
“爹爹,我一直怀疑那处地方是魏氏与那幕后之人接头递消息的地方,有她就会有旁人。如今王婆子茶肆已毁,他那些散落的手下若要再联系他,恐怕会换个新的地方。”
那幕后之人擅于隐匿,可这隐匿也有隐匿的不便之处。
连魏氏都说不清他是什么来路,其他的眼线探子必然也是。
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指令,骤然间却见王婆子茶肆被一把火烧毁,心中必然焦急,此是最易露出马脚之时。
傅琨颔首:“此事做来要极大的力气,明面上有府衙调查茶肆失火一事,也不过是唬人。暗地里还是要我们自己来,三哥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傅念君道:“三哥要筹备殿试,难免分神,还是我……”
傅渊却从旁边瞪了她一眼,把那未尽的话给她瞪了回去。
“爹爹放心,我会派人搜寻王婆子茶肆附近出现的可疑之人,还有京里这些可疑的茶坊酒楼,那幕后之人狡兔三窟,必然置产颇多,需得费些功夫。”
话不能说得太满,也不能太过丧气。
傅渊说话一向都是如此中庸。
傅念君在心中叹气,这东京城里的酒楼茶坊,又何止千家百家,要去查也只能查个大概了。
也不能太抱指望。
她原本想接下这事,也是因为能估摸估摸傅琨手底下的人手,以便日后再做打算。
傅琨点头,只叮嘱儿子:“万不可怠慢正事。”
傅渊垂手应了。
傅念君在心中不由道,不愧是傅家嫡长子,确实任重道远。
“还有一桩。”傅琨又说:“既那幕后之人已知我发现了他,必然对傅家多有试探,你们近日更要谨慎才是,自然,适时地也能做一二应变,或可寻得线索。”
府外交际毕竟有限,他这话意思,恐怕那人会安排探子进府。
这是由傅念君应下的,“府里下人采买训练一事,如今已移交浅玉姨娘处理,要仔细盘查并不太难。”
若还是姚氏主持,恐怕又要平添一堆鸡毛蒜皮的烦心事给傅念君添堵。
饶是她最近被削了权也不安分,整天还想着将张氏弄回自己身边继续兴风作浪。
这件事是他们父女兄妹三人的秘密,自然不能节外生枝,浅玉姨娘那里的工夫,只能傅念君去下。
其实傅念君倒是还有几句话不能说出口。
那幕后之人算计傅家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怕是早就筹谋了不知多久。
有眼线,或许早就放进来了。
傅念君微微吐了口气。
有眼线在她的身边吗?
若是有的话,即便从前秘而不发,如今也是时候该动了。
如此商议妥当,傅琨便让两个孩子退下。
傅念君临走前还向傅渊请示了一下,要出门一趟。
出了书房门,傅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脱口而出一句:
“几时你出门还知道要向爹爹报备了?”
原本也算是普通的一句话。
说出来以后他自己又觉得似乎含了几分轻蔑,却又不知如何纠正。
懊恼转头,就看见傅念君睁着一双秀目在看自己。
傅渊突然生出了几分狼狈之意。
“哼。”
他的反应竟是一甩袖子走了。
傅念君眨眨眼。
这一位可还真是……
她摇摇头,若非她自觉还是有几分善解人意在,知道傅渊这是一时难以转换和自己的相处方式,不然还真是要气死了。
傅念君回去换了衣裳,就让人准备了车。
正文 第185章 齐昭若出来了(龟仙人仙葩+1)
傅念君备车出门,是要去见一见丝丝。
这几天因为魏氏之死,春风楼是沾上了大大的晦气,所以鸨母便打定主意歇业一段时间,将这院子房子里外都重新装潢一遍,待选个好日子再重新开张。
因此丝丝倒是得了空。
虽然结果还未下,但是荀乐父子身败名裂,荀乐被革官放归,荀仲甫被夺去功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丝丝的心情当然很好。
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也就……
有点得意忘形了。
幸好有阿青这个中间人,不至于让丝丝自己跑去寻傅念君,连累她暴露行踪。
若不都是阿青出面,傅念君如何敢来见她,谁知她身边是否干净。
傅念君想来便觉得有些头疼,枉自己还把她在傅琨傅渊父子面前吹得如何聪明,她这一高兴就变天真的能耐,还真是根本不用别人来探老底啊。
丝丝约傅念君相见的地方不在妓馆林立的录事巷,却也隔得不算远。
这里是闹市,因为人多,她们两人的痕迹也可以湮灭于人群。
“娘子,那是我们府里的车啊!”
芳竹甫一下车就指着街对面的一辆轻便牛车说。
那小牛犊子还正百无聊赖地挥着尾巴,似是等得不耐烦了,车夫也点头称是,这小牛犊他眼熟。
小牛车旁边是一家首饰店。
“漫漫,漫漫……”
一道温和的女声从店铺内传来,一个女子缓步步出首饰店,见牛车旁无人,便心急地叫唤起来。
仪兰和芳竹都微微惊愕了一下。
那女子未带帷帽,抬起头来,是一张虽柔美却上了年纪的脸,眼角已有细纹道道,虽韶华不再,看着却不令人讨厌。
寻常她这般年岁的妇人,有些家底的,就爱将那层层的粉和胭脂往脸上抹,远远望去难免有些吓人。
这女子却似乎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打扮地妥当,脸上却也素得干净。
美人老去,有些韵味却不减。
“这不是……浅玉姨娘吗?”
芳竹喃喃说了一声。
就是从前在傅家连想都不会有人想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