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正经的婆娘,成一个家。
这宿妓,对他来说,是奢侈昂贵、根本犯不着的一件事。
阿青记着傅念君的嘱咐,和丝丝说了几句话,喝了一些酒,丝丝原本想与他论一论诗,弹琴耍趣,可是阿青却丝毫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只对她道:
“姑娘能否先让侍婢退下,在下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丝丝执杯的手一顿,眼里闪过冷芒。
男人,不都是一个样!
“好啊。”
她依然笑得妥帖,心里却琢磨,等这小子也像以往那些客人不管不顾地像狗一样扑过来,她自然有招数对付他。
她不愿意接的人,就是不接,管他日后会不会是新科状元,她厌了,就是厌了。
谁知等了半晌,阿青也没有动作,反而犹犹豫豫地掏出一个钱袋子,把里头叠得薄薄的一张银票塞给她。
“姑娘,我是来向你打听个事的。”
丝丝怒起,“你把这儿当作什么地方了?”
她拍桌子就要喊人,阿青想去拉住她的手,却又不敢,只能道:
“请你听完在下的话再把我赶出去不迟。”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想,几位大哥说的果真不错,这名妓的脾气,和她们的名声都是一样大的。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丝丝抱臂冷笑,好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她这里的,可是从没有说要来打听消息的。
“丝丝姑娘。”阿青正色:“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她进不来,只能让我跑一趟。她说她知道你的苦楚,知道你的病,问你想不想治?”
阿青尽量长话短说。
丝丝蹙了蹙黛眉,“什么意思?”
阿青习惯性地搔搔头,也是这个动作,让丝丝终于确定,他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学子。
阿青并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转达傅念君的话。
“荀乐父子。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丝丝的脸色突然惨白,带翻了手边的酒杯,“你、你说什么……”
阿青只示意她眼前的银票:“丝丝姑娘,我家主人只是想与你合作,若是你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丝丝咬了咬唇,神情显出两分挣扎来:“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阿青只道:“若姑娘愿意,可以随我去见见我家主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我家主人是个女子,请你放心。”
丝丝煞白着脸,仔细地盯着阿青。
“你、你也知道?”
阿青愣了一下,“什么?”
随即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憨地笑了起来,“我只是个递话的。”
少年爽朗的笑容让丝丝觉得有些刺眼。
她垂下了眼睛,手紧紧攥成拳头,葱管一样的指甲陷进手心里,要是叫伺候她指甲的小丫头见了必然要心疼地无以复加。
丝丝觉得心乱,那桩事,有人知道……
是啊,必然是有人知道,而且不止一个人吧。
她只是个低微的官妓,贵人掌中的玩物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抵抗?
居于这膏粱锦绣之中,她如个公主般高贵优雅。可就算这屋子再怎么华丽精致,如贵胄之家,也遮掩不了它不过是个妓馆的事实。
她就和这屋子一样,哪里有什么风雅?
偏世上的文人才子,不爱家中糟糠庸俗,而爱妓之风雅,在她看来,真真是可笑的一件事。
正文 第167章 打动
“我……不会去的。”
丝丝咬牙拒绝阿青。
阿青却只感叹娘子的预料果真都是不错的。
丝丝的反应,在她预估之内。
他只说:“丝丝姑娘,你是女子,我家主人也是女子,她说,如今有一个女子的性命就维系在你身上了,可否请你救一救她?”
丝丝冷笑,“什么女子的性命要我去救?无亲无故,我何必?”
阿青顿了顿,“或许是……因为你是个好人吧。”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这句是我说的。”
丝丝有些愣住了。
阿青清了清嗓子,继续转达傅念君的话。
“我家主人想问你,还记得不记得纱纱姑娘?”
丝丝一愣。
纱纱……
很久不敢想起的一个名字。
那是她的好姐妹,她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共同在春风楼里谋生。
后来,纱纱死了。
因为与一位大人相好,先被那家大妇捉回去拷打了一顿,打得遍体鳞伤,再也无法接客,后来丝丝把自己和纱纱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去求春风楼的鸨母妈妈,由她出面托了一位豪强说项,搭上了那位大人,一番斡旋,纱纱才除了妓籍,成了人家的妾室。后来那位大人犯事贬谪,女眷跟着发配,纱纱还没到发配地,就死在了路上。
她的夫君享福时没有轮到她,可是落难时却是她先死。
做她们这行的,不过是命如草芥。
丝丝想起来妈妈曾和她感叹,说纱纱是惹了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那家夫人这样狠辣地对待她,左右与他们家的阴私脱不开关系。
丝丝觉得当头被浇了一桶凉水。
他为什么要提起纱纱?他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她,自己知道的事也终究会成为祸根吗?
还有,他们竟已经把自己的事调查地清清楚楚了!
丝丝的脸色带了些苍白:“你、你家主人还说什么了?”
阿青道:“她只说,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纱纱的话,应当考虑一下她的提议。你的命,你自己到底要不要救?”
丝丝浑身一震。
她自己的命……
像纱纱一样死去吗?
丝丝望着阿青,咬了咬唇:“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阿青默了默,嗫喏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他指了指南窗:
“我家主人就在对面恭候丝丝姑娘。”
丝丝暗叹,这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