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妥帖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去结婚。
我看见他抿了抿唇,笑了下:“是吃饭,您随意就好。”
等到我被他带着去了餐厅,他还开了瓶酒后我都没忍住啧了声:“吃个饭这是要干什么,求婚?”
他坐在我对面整张脸都透漏着这个人在开心,我听见他笑了声:“我求婚你答应吗?”
我没忍住想笑,十分坦然地接了句:“视钻石大小来定吧。”
我听见他轻飘飘地笑了出来,轻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斜了他一眼,没搭腔。
等我吃到差不多七分饱的时候觉得这个时候比较适合聊天,我敲了敲桌子看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放下后他认真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我甚至听见润嗓子般地咳了一声,然后他出声:“许默。”他叫我的名字,在我瞥向他的眼神中一脸的沉静,像很久之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
我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便听见他说:“我想我喜欢你。”
我没忍住啧了声,眯着眼睛看他:“所以呢?”
他抿了抿唇,眼神仍旧坚定如初:“所以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
他这话说出来让我觉得有些神奇,叩了叩桌子,没有搭腔。
他突然伸手覆上了我的手背,他的手心有轻微的汗意,不急不缓地对我说道:“许默,我真心实意想跟你在一起。”
我抬眼看他拖长着身子哦了一声。
他的手指紧了紧我的手背,声音的速度也略微快了些:“我想跟你在一起很长时间。”他说,“至少现在想的是一辈子。”
他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大概是看我没搭腔他十分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那么你呢,许默?”
我觉得十分好笑,抽回了被他压着的自己的手:“我什么?”我问他。
程啸宗沉默的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我问他,“是喜欢我上你还是喜欢我踩你?”
我话音才落就见程啸宗表情僵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收回放在我面前的手摆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我以为这个人应该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听见他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你不能因为我喜欢那些事情就否认我作为人类的感情。”
我笑他:“那么,你作为人类的感情有没有告诉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不过,不管他是为什么喜欢我我都不怎么在意罢了,我只想让他在意而已。
我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低头看着他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问了问他:“吃饱了吗?”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搭腔。
我往外走了几步,侧头回看他:“回家?”
程啸宗最后还是乖乖跟着我回家了,不过他一路上一言不发,我想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伤人,我坐在副驾驶观察了许久他脸上的表情。
我想知道在这一片平静的表皮下面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我一进家门坐上沙发就朝他点了点地板。
他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十分温顺,换好鞋就跪在了我脚边,我还没出声就听见这个低着头的人先出声:“我想我爱您,想要余生都跟您在一起。”
我看了看他乌黑的脑袋,嗤了声:“你想要我说什么?”我伸手抬起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也爱你?”
然后我看见程啸宗一脸平静地回我说:“您认识我堂弟。”
我没忍住挑了下眉。
听见他继续道:“您跟我读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您毕业后来我所就职的公司应聘。”他顿了顿,“您在毕业一年间给公司人事投过四次简历,最后进了一个并不是很专业对口的部门。”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分明姿态谦卑,但是嘴角带着笑,一副自信满满又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就听见他自信地继续道:“您认识我。”他说,“在我认识您之前您就已经见过了我。”
这个人真可笑,他自信于我从来便是更加喜欢的那个。
我收回了自己手,努力保持冷漠:“哦?那又怎么样?”
他说:“我爱您。”他说,“我有想要跟您度过余生的期盼。”
我笑:“所以呢,你想让我说我也爱你?”
抿了抿唇:“我爱您,我属于您。”
我笑:“噢?你想让我说我也爱你,也属于你?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觉得自己配吗?”
话音才落我然后我看见程的脸上顿了顿,他似乎努力维持自己脸上表情的平静,在勉强了半响之后他平静的表情便如同在高温下的冰雕一般一寸寸地融了下来,最后露出的是一个冷着表情的他自己。
我架起腿看他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最后见他抬头看我,负隅顽抗一般地死死地盯着我脸上。
我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几分钟后,他猛地扭开了头。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半个后脑勺看了半响,冷着声音告诉他:“谁允许你那后脑勺对着我的?”
他没搭腔,好一会儿我竟然听见了他吸鼻子的声音,我伸手把他的脑袋扭了过来,就见这人眼底积着一点泪水,将落不落的悬在眼眶上,我的手指戳在他眼角的时候那泪水就顺着我指甲滑到了我手背上。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那一粒水珠滑过手背带来的刺痒感,一点一点地窜进了心里。
他张着双眼睛看着我,坚持了半响他哑着嗓音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我属于您。”
我挪了挪手指擦了擦他眼角滚落的泪珠,压下身子用唇压了压他的眼角,然后下移贴上他的嘴唇,最后告诉他:“而我让你属于了我,不对吗?”
他属于我,而我让他属于了我,这很完美,不是吗?
我听见程啸宗从鼻腔里嗯出了几声后他伸手抱住了我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有些事情我当然不会说,就比如我高二那年大概正值青春叛逆期,父母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各自有了各自属于自己的温馨,我去到哪里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寒冬腊月的时候被好哥们拣回了他家过年。
那年恰是大雪,推开窗户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色,我某天在他卧室吸着鼻涕他家中有人来拜访,我平日本是不出卧室门,那日偏鬼使神差地出去看了一眼。
我现在仍十分清晰地记着那段时间我们学校上课,历史老师在课堂上讲二战时期一面155公里的长墙把德国分为东、西德,记得老师讲人类跨入新纪元的次年九月有飞机撞击了纽约双子塔……
我就在那拜访者望过来的眼神中刹那间看见了柏林墙的倒塌、看见了双子塔被袭击、看见了一只硕大的鲸鱼跳出了海面、烟花在空中炸开、毛毛虫破茧变成蝴蝶、废墟里长出了鲜花。
一秒即是永恒。
这种事情,我连自己都曾骗到过,骗骗他想必也不是很难。
——全文完——
一个番外
咖啡店的里的十分钟
他今天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