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抓着她胳膊的手:“放松点,你抓到我伤口了……”
这让彼得跟弹簧一样跳了一下,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还好吗,我看看……”他有些惊慌失措,松开的手反转了一下垫在了苏秦的手臂下边,但当他想把苏秦的长袖往上捋,苏秦却缩回了手臂。
“没什么好看的,包着绷带,看不见的。”苏秦甚至挪了挪自己坐着的椅子,她往后退开了些许距离,然后才淡淡的看向彼得说:“我打你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洛夫特先生……你怎么搞的,把自己脑袋磕了个大包,都轻度脑震荡了。”
彼得有些尴尬于自己的手抓空了,别扭的摩挲着被套,有些莫名哀怨的看着苏秦说:“……我想出去把你带回大楼,但是那些士兵不放我出去,直接把我打晕了……”
“……你的想法我很感动,但是你的行动……真的很智障。”苏秦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他,说的话简直把他的心都射成了筛子,彼得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刚要嘀咕‘我还不是担心你’,却听见苏秦有些温柔的声音:“但还是谢谢你。”
彼得楞了一下,细小的愉悦从心底里想泡泡一样冒出来,最终啪嗒一下炸开,让他快活的满心欢喜,连连摇头:“不客气。”
跟着彼得揉了揉鼻子,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收住笑容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克拉克呢,跟其他人在一起吗?”
苏秦的眼神凝结了一瞬,过了几秒才恢复平淡,或者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神情平淡,她将感知张开,冷漠的看着存在着房间某处的针孔摄像头,还有假装只是在门外跟护士聊天的记者藏于手中的手机镜头。
苏秦缓缓吸气吐气,看着彼得的铬绿色眼眸微微的颤抖,她似乎是想微笑,可嘴角两边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拉扯着,始终不能顺利的向上扬起,她有些挫败的自嘲叹了一声,目光看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手机上挂着一个迷你许愿瓶,里头装着百日菊的干花:“……他走了。”
“什么?”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但彼得由于没能看到全部的事情发展,所以并不理解苏秦这句回答的含义;“走了?回家了?”
苏秦却像是听到了极具杀伤力的词汇,那双眼眸惶惶睁大几分,却依然不能承载那极快蓄积满载的泪水:“回家……?不,彼得……”苏秦能感觉泪水从眼眶里倾泻流下脸庞,视线都变得模糊的她声音颤抖着说:“克拉克再也回不了家了……”
彼得愣愣的看着苏秦忽然泪如雨下的模样,他感觉心脏像被人用手攥紧了,绞痛而又酸涩,几乎是下意识的掀了被子跳下病床,他一个跨步就占到了苏秦身旁,把苏秦抱在自己怀里,低下头把脸颊贴在苏秦的发顶。
苏秦没有拒绝彼得的拥抱,她只是颤抖着继续诉说着:“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也因此处处受到别人的恶意奚落,甚至是欺负,但我的哥哥没有一次主动反击,即便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反击,可他却正因为知道自己有能力,反而认为自己不能那样做,他不想伤害到别人,他认为只要自己温柔对待每一个人,也一定可以收获温柔……”
你们想听是吗,那你们就给她听好了——
苏秦流着眼泪充满无助的,带着悲痛还有对那些人的质问诉说着:“他曾对我说,没有人是坏人,只是每个人都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对于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感到恐惧,其实他也是这样,因为害怕别人厌恶他,不想被他人当怪物看,所以他才会努力伪装自己,想要向身边人一样活得平凡生活……”
“没有人不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力,我的哥哥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我们也想自己不特殊,然而生而如此,于是我们只好认了。”
“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们不偷不抢,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努力过自己的生活,珍惜每一个认识的人,热爱每一天,只是这样平凡的活着……”
“因为我们的基因,所以我们就必须失去这一切吗?无可选择的基因是我们的罪吗?即使我们对这个世界温柔友好,我们像所有人一样简单生活,甚至我们期待能够长大成才为自己生活的国家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可因为无法选择的出生,我们就不配拥有平凡生活,因为那不可抗力的基因,我们就不配称之为人,丧失人权,只能接受监管甚至不停被研究再研究……”
她抓紧着彼得的手臂留着热泪想这个世界质问:“共同生于这世上,仅因为我们有所天生的基因变化,就否定我们所有一切,究竟是因为你们嫉妒我们天生的与众不同,还是你们贪婪想要也拥有那些特殊能力,才会对我们步步紧逼!?”
“我只想要和我的家人能平稳的过完一生,为什么对你们而言就像呼吸一样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们却要为之付出生命也得不到,生而不平?可又是谁给了你们全力处置我们?”
“因为变种人大多具有攻击性?那为什么不把杀人犯全家一起处决甚至现在还开始主张废除死刑?于是又要说因为我们是变种人?变种人有多少人的父母不是普通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们也会哭会笑会愤怒会恐惧!我们受伤也会流血也会痛!究竟是什么给了谁权力来说人和变种人之间必须敌对必须战斗!?”
彼得紧紧地抱着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苏秦,感受着她的悲伤她的绝望还有不甘,无法制止的浑身战栗,哽咽到视线模糊一片。
“我不想他走……彼得,我不想失去他……”苏秦哭的声音都变了,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流窜着的愤怒还有不甘心,似乎随时都要失控从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她的本能在咆哮着想要吞噬一切,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进行压制;“我们一家人……我们应该要在一起快乐的生活……”
托尼有些怔怔的看着屏幕里和少年相拥着的少女,目光复杂,带着几分同情:“……哇哦,真难得有人能说到我都心酸……”
“sir,基因检测最后一重分解完毕,您需要现在看总结报告吗?”
托尼把视频关掉,一蹬腿,万向轮智能椅便自行滑行把他只送到了他的工作台前:“来吧,让我看看这神奇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ok,sir。”贾维斯把全部检验项目以全息模式投放出来,莹蓝的图像中夹杂着荧光红的基因链图像,而他则一组组数据开始解说:“根据我能搜索得到的基因代码,以及分析出suzy的基因链组含的基因进行对比,却发现能够高度吻合suzy基因链组的源基因有三种以上……”
“她居然没崩坏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