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照顾自己,可惜没有那样的人存在,既不为谁而活,他对自己也愈发无所谓。
吃过杯面之后,拿了钥匙下楼,去就近的超市买东西。温哥华的气温似乎很少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倘若不去看日期,有时都分不清楚春夏秋冬。入春的季节气温尚未回升,偶尔刮一两阵风,也能将人吹得瑟瑟发抖。
萧盛瑄买完了东西出来,被这微凉的寒风一袭,冷得缩了缩脖子。他住处楼下站着一个人,老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见那人双手抓着身上单薄的外套,缩着脖子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走近瞧了,借着不亮的月光,方看清了他的侧脸。
萧盛瑄信了那句鬼话,最不想见的人,往往会见到很多次。
赵望卿看见他回来了,脸上泛起绯红,露出了笑意,快步走上前来,刚要说一句话,却打了个喷嚏。
“你来干嘛?”
赵望卿把手揣衣兜里,低了低头,小声地说:“学长,你回家吧。”
“家”这个字眼让萧盛瑄微乎其微地一颤,他以前从来没把那个地方当过家。只是在赵望卿出现了以后,他才有过那个地方是个家的错觉。但而今错觉散了,人就清醒了。
“我想你,很想你……”赵望卿喃喃地念着,身子一晃,脑袋重重地靠在萧盛瑄的肩膀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我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灼人的温度让萧盛瑄紧紧蹙起了眉头,“你发烧了?”
他赵望卿会说出这种糊涂话来,估计烧得还不轻。
以前就常常叫他要多穿几件衣服,他从来不肯听。一年到头,发烧得烧上两三回才过瘾。
也不知道赵望卿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人发着烧,穿得又少,再被风这么一吹,能支撑得住才怪。
“我叫车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赵望卿将手放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犹如小孩央求大人不要带他去打针。
萧盛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冲着那一瓶胃药之恩,他把这个不爱听话的巨婴带上了楼。
得亏这宿舍他是一个人住的,不然若是叫公司里的人瞧见这一幕,又要将他与赵望的关系描绘得绘声绘色。
床只有一张,也不大,只能睡得下一个人。萧盛瑄认为自己没必要对此人这么好,于是就把人扔沙发上,丢给他一层被子,算是仁至义尽。
赵望卿半睁着朦胧的眼睛,迷糊之间瞥见了茶几上那束美丽已枯萎的粉玫瑰,从疼痛的喉咙拉出了一句话:“玫瑰好看吗?”
萧盛瑄一边找着退烧药一边回他道:“我又不是女人,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它丢了浪费,才收回来放着。”
赵望卿又瞥见了茶几一旁,尚未拆开包装的巧克力,抿了抿唇说:“玫瑰花你不喜欢,巧克力你也不吃,那你喜欢什么?”
萧盛瑄懒得回答他。
赵望卿又说:“你喜欢什么,我都能送给你。”
“话这么多,你是真烧还是假烧?”萧盛瑄把药丢在了他面前,又给他倒上了一杯热水:“不用我喂你吧?”
赵望卿是真的烧得脑袋有点晕。他勉强从被子里撑起身子来,吃了桌子上的药,又喝下了那杯开水。
此时的萧盛瑄已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去换衣服。这个宿舍是单间,没有隔间,他也不想矫情到跑卫生间里去换衣服,就直接走到床边换。
赵望卿看着萧盛瑄裸.露在灯光下的身体,一条优美的弧线从上至下,顺着腰间绵延进股沟。
他某处一紧,滚烫的血液在血管中急速前进。要不是真发烧烧得挺厉害,他今晚绝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萧盛瑄似是察觉到什么一样,换好衣服,扭过头来,冷声冷气道:“看什么看?睡觉。”
赵望卿“哦”了一声,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侧躺着朝向他,闭眼入睡。
夜里赵望卿让被子闷得热了,踹了两三次被子。萧盛瑄偷摸着起来给他盖了两三次被子、擦了两三次汗。
次日一早,萧盛瑄早早的就醒了,下楼特意绕远处去买了稀粥。回到住处,踹了踹还缩成一团睡觉的赵望卿:“起床。”
赵望卿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走进卫生间,自然而然的用萧盛瑄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
洗漱完毕出来后,桌子上已摆好了他的早餐。
好好的休息过一夜后,赵望卿虽然脸色还是差的,但身体已经大好,烧也退尽了。萧盛瑄看他的样子知道已经没事了,这才松下一口气。
俩人默默地喝着稀饭,不说话。萧盛瑄面无表情,赵望卿则是盯着面无表情的萧盛瑄看。
他们很久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这难得的一天,居然让赵望卿颇觉珍贵。
“我们在一起吧。”于沉默之中,赵望卿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你在说什么?”萧盛瑄睨了他一眼,假装听不懂他的话。
在一起的含义那么多种,谁知道是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居住、还是在一起上床。
赵望卿说:“或者我换个说法,跟我交往、谈恋爱。”
正吃着稀粥的萧盛瑄懵逼了。
交往、谈恋爱,多么响亮的五个大字。上一次跟他说这句话的,还不知道是初中时期的哪个妹子。一晃多年,字还是这不变的五个大字,却换成了一个男人对他说出口。
萧盛瑄立即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伸手抽了张纸,擦拭自己的嘴唇,问:“凭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开心吗?”
萧盛瑄似笑非笑地说:“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这么开心,只是看你乐不乐意。”
“你还是不相信我?”赵望卿长吸了口气,道:“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对你不是玩玩的。”
诚然,在萧盛瑄跟赵望卿摊开之后,赵望卿做的这一系列反应,都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以为赵望卿会玩玩就散了,转身再找其他猎物、玩其他的游戏。可没想到赵望卿却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道歉、想尽办法求他原谅。还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坚持了个把日子。
倘若仅仅要的是普通的原谅也就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跟女生似的记恨这种事情这么久。随随便便原谅他,然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干,皆大欢喜。
可偏不是。赵望卿要的,是摊开这层暧昧不清的关系、是将暧昧递进,让两个人在一起。
萧盛瑄不想去面对那样的关系,嘴硬地说道:“你对我不是玩玩的,可你曾经拿我当一个赌局。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和一个这么戏弄过我的人在一起?”
赵望卿笑了一声,一语戳中:“我和彭风打赌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的一个借口。其实是你心里害怕,你不敢跨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