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摆弄那些蘑菇。
“大姑,怎么了?”
长歌瞧见自己大姑流了泪,顿时意识到姑父去村长家那一趟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赵氏一开始摇摇头不说话,可是瞧见乖巧的侄女和过早担起家里的女儿,她的坚强很快又溃不成军,哎,人咋都活得这么不易?
“娘,爹怎么了?是不是村长他……算了,我自己去问清楚!”
大春是个急性子,她瞧见自己娘那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不问了,丢下手里的蘑菇,抬脚就往外走。
“大春!你给我站住!”
安赵氏连忙追上去拉住女儿,急忙说道,“你别去!如果跟村长呛起来,你还怎么嫁人?谁家敢得罪村长娶你?那你表妹昨天那钱不是白给了?”
“不嫁就不嫁,我不要你们和表妹总是顾及到我的名声,我的名声早就没了,村里人哪个男人把我当女人看过,他们就算愿意娶我,也是把我当成牲口!”
大概是说到了自己的痛处,一向坚强的大春竟然也抹了眼泪,声音哽咽。
小时候,她也羡慕其他女孩子,可以穿新衣,买花戴,可以秀秀气气地在家学着绣花,可是她不行,她的家不允许这样做,她一早就跟着爹娘在田里打转,秋去春来,她的双手满是老茧,尤其跟表妹一比,她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也就是最近表妹来,她才被表妹逼迫着开始给手上抹东西,表妹说,坚持一年,她的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这样?哪样呢?
表妹说的含蓄,说到底,“这样”就是难看呗,哪个男人会想将她这样一双手放在掌心呵护?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曾疼惜自己,像个儿子一般的活着,担起家里的重任,照顾多病的爹和认命的娘。
她不愿嫁,是因为她很清楚,即便嫁了,也不会有人把她放在心尖上,只会把她当成养家生子的工具。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嫁!
“诶?你们怎么都哭了?”长歌都无语了,“怎么牲口这次都用上了,表姐你也别太悲观,我觉得吧,我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你中意的!”
长歌心想,你们再惨也没我惨吧?你们还愁怎么嫁呢,我都直接打消这个念头了!毕竟,哪个男人愿意当便宜爹呢?
当然,遇到戏文里的真爱啥的,她也不拒绝。
反正,长歌已经活过一次了,这次算是赚的,她只想肆意任性地活一把,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想干嘛干嘛。
不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她的亲人,看看她们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对于丢弃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按照重生前她得到的消息,她是被人拐走的,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据说爹娘一直在找她,至于到底是谁,赵家人死得比她还早,她实在查不出来。
“大春,娘对不起你!”安赵氏一把抱住女儿,伤心地哭了起来,“你别放在心里,刚才娘是为你爹哭,你爹好心去跟村长说蘑菇有毒,不能胡乱采吃,村长反倒骂他自私自利,知道蘑菇有毒也不告诉大家。”
“庄稼人谁不知道蘑菇有毒?他凭什么骂我爹!我爹好心提醒,倒成错了!”
大春气坏了,长歌毫不怀疑,如果村长现在就站在面前,大春肯定一巴掌会把他扇到墙上去,撕都撕不下来。
“哎,他还不是怪你爹吃独食了,怪你爹没有带着村民一起致富,听村长说,有人拿了蘑菇去你们卖的酒店去,人家老板不但不收,还把他们骂着赶出去了……所以……哎……”
长歌在心中默默吐槽,什么有人啊?肯定是村长家人去卖,被赶出门了,否则这么义愤填膺干嘛?他们有毒的、没毒的一股脑儿卖给人家,当人家是傻子啊,纯熟找骂!
“他本来就看我爹不顺眼,我爷爷是村长,他就总怕我爹把他村长之位抢回去,所以巴不得我们一家过得要多惨有多惨呢,每次遇到事情,都是欺负我家,我们咬牙忍了,他倒是得寸进尺了!”
大春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着。
“嗯!所以说,不值得为这种人哭!我们要努力赚钱,搬去镇上,甚至城里去住,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嫉妒死他们!”
长歌抓住时机,开始不遗余力地做起来搬家动员。
“哎,你这丫头!”安赵氏轻拍了长歌的后背,哭笑不得道,“也就是你们城里人,把搬家说的如此容易,我们一家啥都不懂,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离了这里,我们压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没问题,有我呢!”
长歌拍着胸脯保证道。
被长歌这么一打岔,气氛也没刚才那么悲伤了。
“靠你?明年你都不知道嫁去哪里,跟谁姓了!”
大春终于也收起了脆弱和委屈,对着长歌笑骂起来。
最终,这欺负也只能白受了,不然能怎样呢?跟村长闹?全村人都站在村长那边,最终还是自取其辱!
而且,大春的婚事真的已经成为安家人的一块心病了,就连长歌都不自觉地受到了影响,开始担忧起表姐的婚事来。
晚上,熄灭了蜡烛,大春和长歌钻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如今,这姐妹的感情是直线上升,简直是影形不离。
“表姐。”
“嗯?”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跟你爹娘说。”
“好,我不说!”
“一定不能说哦!”
“好!你快说吧,别磨磨唧唧,否则我睡觉了!”
“好,我说……表姐,我有喜了!”
“什么?”
“已经三个月了!”
“啊?”
大春听完,腾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当场就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你就留个言!收个藏!好歹帮我坚持下去!
☆、10.梦忆
长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妆容精致,手持纸伞,静伫桥头,宛如画中仙子。
没人知道,此刻,她正想着寻死。
迎面船上下来一美男子,前呼后拥,富贵荣华。
那男子无心一瞥,最后久久移不开目光。
男子屏退众人,径直朝她走来。
要不是他主动打招呼,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将他的名字与他的面容联系到一起,毕竟,两人最亲密的夜晚,两人皆是被药物所惑,面容早已模糊。
彼时,她与他都已年过三十,她一身屈辱,他一生未娶,他依然清俊儒雅,只是,更多的却是上位者的霸气与孤傲。
谁能想到,昔日别人手中不起眼的棋子,终是活成下棋之人。
他眉目冷峻,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她摇头不语。
他说:“其实,早在那晚之前,我就见过你……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