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刚从外来、根基不深,故意为难与我?”
眉头紧皱,目如刀锋,寸寸目光,寸寸割人。虽不见血,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卫老没想到苏锦溪变脸变的这么快,而且又是这副与之前差异过大的威严表情。
心一慌,腿一软,竟又跪在了地上。好在手中茶壶抓的紧,没有碎在地上。
“四小姐曲解老奴了,您刚回府有所不知。府里四房虽表面住在一起,由大夫人统管中馈。实际上,却是自管自帐。
各房大小用度必须有各房夫人的肯,才能按意拿钱。老奴这不过是个汇总、登记的差事。不做主啊。”
苏锦溪自是知道拿钱不会那么简单,综合前者对卫老的表情、语气,不过是恩威并重,锉削他心中最后一点锐气。
见卫老颤抖不已,心晓已达目的,于是又变回了笑意连连,甚至比较之前更胜。抬手示意他起来。
“卫老放心,我自不会让你为难。要支的这笔钱,不仅大夫人同意,连三房的三夫人也是认可的。”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卫老抹了下汗,不住点头。可还不敢起身,仍旧恭敬的跪在地上。
“不知四小姐要支多少,老奴好差人回禀一声。”
头虽然低着,眼睛却不时的向苏锦溪的方向偷瞄上几眼。
见卫老的这副模样,苏锦溪嘴角微扬,拾起茶杯,心里冷笑不已。
这便是苏府培养出来的半主子的奴才,平日里耀武扬威,遇事、遇利便不见半点骨气。
“先支一百五十两银子,记得记在六小姐账上。最好是银票,否则我还要再派人来取一趟了。”
听到数目,卫老的汗又润湿了一层。乖乖,他辛苦一年才不过得上十两银子,四小姐竟然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两。
虽然苏府也算钟鸣鼎盛人家,他也不敢随意支出这么大一笔。但又不知如何劝阻苏锦溪,一时间沉默不语。
苏锦溪自知他的意思,咣当一声将茶碗撂在了小几上。脸色微沉。
“卫老无需担虑,只顾派人禀了两房夫人即可。”
“是,是。”
卫老被吓的心颤,连连应声,不敢有驳。起身将头探出窗外,对门外的厮闹的小厮说道。
“你们二人将四小姐来账上支取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事,分禀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去。”
“是。”卫老是账房的前辈,又领着大管事的头衔,二人可不敢怠慢了他的交代,应了一声,急忙跑着离去。
苏锦溪双眸微微上翘,看都不看他,继续淡淡的道。
“卫老在苏府多年,精干持重自是无人能及。没想到思想上却是毫不活泛。”
第七十五章 请安
“老奴......”卫老先是不解,貌似领悟了所指。面上立刻笼起一层愁容。又怕揣测错了苏锦溪的意思,想搭话,又略有迟疑。
苏锦溪亦不再看他,随手从头上取下一支珠花,直接丢在桌上,干脆打断了他的支吾。
“卫老辛苦半辈子,总共挣的加起来,只怕也没有我这支珠花值的多。再加上喜茶的爱好,估计家里比一般的仆妇也强不了多少。如此算来,令郎若是成亲,恐怕连稍高一些的聘礼也掏不出来啊。”
卫老被说中了心事,眉心微低,尽是酸楚。
“四小姐莫说了,老奴已是心酸不已了。只可惜老奴除了算账,没有什么本事。”
他何尝不想多挣一些银两,奈何时运如此。除了算账他根本不懂其他的营生。
苏锦溪浅笑摇头,再次端起了茶杯。
水虽微凉,但还尚及暖口。
“这算账何尝不是大本事,卫老太自谦了。”
回味甘甜,果然是好茶。
余光微扫,婵衣立刻将珠花重新别回了她的头上。
“四小姐......”卫老觉得苏锦溪话里有话,刚要搭讪几句。可惜她却又不愿多说了。
“喝茶,喝茶,虽然苦涩,却是润口生津。”
苏锦溪主动岔开话题不再多说,卫老也不便多问,只得放下茶瓶,端起自己的杯子,陪着品茶。
脸上虽然讨好的笑着,却难掩心里的焦躁,以致茶汤落在衣服上都没觉。
苏锦溪暗暗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似有似无的用目光观察他。
太主动反而让人生疑,还是适时抻着点的好。
以致,后期的大半时间,二人皆沉默无语,各想心事。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分别参见大夫人、二夫人的两个小厮前后脚回来了。
“卫老,大夫人让支给四小姐。”
其中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未做歇息,便喘着粗气连声说着,弯着腰,两手抓着膝盖,一看就是一路跑着回来的。
听话语,他去见的是大夫人。
大夫人的雅怡园比二夫人住的宁翠园距账房远的多,他却早另一个回来,着实不易。
另一个穿靛蓝短褐的也不示弱,紧接着说道。
“嗯嗯,三夫人也说做在六小姐账上,支给四小姐。”
说罢,还不忘做了做甩汗的动作,以示自己也是紧赶着回的。
卫老可没有苏锦溪细微观察的‘情调’,听了他们所言,更不敢怠慢了。挥挥手示意两人出去后,赶忙亲自去办。
考虑到苏锦溪刚回府,还未有为她专设的账本、账面,干脆越过登记、划账、签字的手续。
亲自从账上取了两个一百两和五十两的银锭,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苏锦溪没接,而是瞟了眼婵衣,示意收下。
随后,起身就走。
将准备了满腔阿谀话的卫老,生生噎的不知如何开口。
在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今个,承谢卫老的茶了。听闻令郎还没有差事,不妨到我的茶庄上工。”
说话时人并没有回头,而后,未做停歇。不顾卫老的惊诧,继续言道。
“有你的茶识在哪顶着,想必也不会一窍不通。日后干的好了,提个采买之类,应该不难。如此,也好说门好亲。”
言罢,弹了弹袖脚,抬腿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