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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了车,打开后门,探进来:“我送你过去。”说着,他伸出手。

    黎嘉骏提起包递过去,他一接,手正好抓住她的手,两人皆是一震,顿住,对视。

    他忽然眯了眯眼,在黎嘉骏汗毛竖起来的那一刻,猛地掀开包裹扑进来,就这么把她扑倒在后座上!

    “你!人!唔!”黎嘉骏话都来不及说完被堵住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梓徽后头敞开的车门外人来人往,随后自暴自弃的将脸彻底挪到他的脸下,嘴中被入侵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相反,她甚至因为他沉醉的表情先入为主的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愉悦感,可到底理智尚存,羞耻感更是爆棚,她毕竟是那个脸朝上的,外面密密麻麻的人流,好像随便一个都会探头往进来,又好像其实人人都是因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才不望进来,她紧张的舌头都快抽筋了。

    实在觉得够了,她忍不住捶他的背,才逼得他起身,可他只是堪堪撑着,并不起来,两人都喘着粗气,她甚至错觉自己能听到他的心跳。

    黎嘉骏怒:“你要死啊!”

    “看到你的信,我才真要死!”秦梓徽硬声回了一句,见黎嘉骏表情一变,立马软道,“嘉骏,婚礼我们不要办西式的好不好,我们就用老祖宗那套,喜服我绣都行,到时候你坐在轿子里,我骑着马,雇个乐队吹吹打打,走不完整个重庆城,至少要过了沙区,然后拜天地拜父母,那样热热闹闹的,别人都知道你嫁给我了。”

    “那怎么行,那是要抬嫁妆的呀,我家现在一点家底都没,除了花轿什么场子都没有,多寒碜。”黎嘉骏下意识的反驳。

    “可我也穷,没有聘礼啊,没关系,我们以后一样样补,人家西式多没意思,请个神父,小教堂站一会儿,完事儿,看着就没意思。”

    “等等,为什么现在讨论这个,我们现在该讨论这个吗?!”

    秦梓徽又眯眼,凑过来,气鼓鼓的:“不讨论这个那就继续吧。”

    “行行行!”黎嘉骏拼死挣扎,“你狠!你厉害!快出去快出去!你居然门都不关!你不要脸我要脸!”

    秦梓徽依依不舍的爬起来:“我要是坐进来关上门你绝对从另一边跑了。”

    “……”好有道理。

    接下来秦梓徽一直笑嘻嘻的,他穿着军装,挺拔,带着她的大包在前面开路,一路送上船,下船前,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回头道:“信里最后说的那事儿,你放心。”

    黎嘉骏一怔,笑着双手合握比了个抢的手势,朝天比划了一下,还“嘣嘣”的配了个音。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下了船,站在岸边,微笑的看着她。

    那眼神坚定、明亮,就好像当初他在台上指着她的样子,哦不,更像他在战壕里朝她身上绑炸弹的样子。

    于是黎嘉骏也保持着微笑,朝他挥挥手。

    船开了。

    第173章 到达宜昌

    走水路时,黎嘉骏最害怕的便是轰炸。

    现在出川的船基本不运普通人了,全是士兵和粮草,黎嘉骏要是敌方指挥官,绝壁炸一个赚一个,比炸重庆赚得多。

    虽然这么想着,可她也毫无办法,船上的救生设施极少,如果真的来了轰炸,她也只能跳水抓木板,望天求垂怜。

    然而飞机并没有来,她却遇到了比轰炸更可怕的东西。

    三天后,船到达宜昌。

    她所在的船舱是一等客舱,和另外一位中年妇女两人一道住,那中年妇女是一个护士长,平时都不怎么见人,听说是在加紧培训新手。

    以下的所有客舱全部都是出川的军官和士兵,虽说几率很小,但毕竟不是纪律严明的人名街坊军,她并不想随意出去徒增事端。再加上这次没有采访任务,又要进行一个未知的任务,身心俱疲,所以她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混混沌沌度过了这三天。

    靠岸的哨声响起后,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集合声,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让船舱和床铺的腥味和霉味再次盈满了鼻腔,然后懒懒的站起来,将背包取出放在床边。外头过道上人流已经成队,但都堵在那里不得下去,听议论,是下层的士兵在集合下船,船门被堵得死死的,除非奋勇跳水,否则要下船还早。

    她挠了挠头,关上门又躺在了床上。

    船上的日子又晃又冷,担惊受怕还缺水少食,她整日闷在房间里,江两边山崖耸立,风挺大,日照却少,铁打的身子也萎靡不振,更遑论她这被大麻和连年伤残折腾得千疮百孔的肉体凡胎。

    一句话,好像有点病了。

    见鬼,这幺蛾子出得不科学,是要开虐的节奏啊。

    外头的声音汹涌,船到岸的时候连汽笛声都显得若隐若现,她抓紧时间躺着,却被吵得躺不下去,起身正看到外头的人流已经开始动,她便往外跟去,刚出门就看到同房的护士长大姐挤过来,给了她两片黄色的药,利落道:“你发烧了,先吃,下船姐就管不了你了。”

    黎嘉骏有些发愣,她这些年心境变化,已经缺少了和人交流的兴趣,矫情点说就是不想认识后再失去,是以一路上都没和这个室友说两句话,却不想她竟然还关心着自己。

    她接过药,很认真的咧嘴笑:“谢谢。”

    护士长大姐摆摆手,转身拨开人流趴在栏杆上朝下喊:“你们别走光!留些人一起把药搬了!”

    下面呼喝了一声算应答。

    就在人流被拨开的这一会儿,黎嘉骏看到了码头的情景。

    “……妈呀!”

    旁边刚好路过两个人,听着声儿就心照不宣的笑,调侃:“瞧,又一个!”

    黎嘉骏尴尬的笑了笑,把刚才吸进去的凉气又吐了出来,傻傻的望着前面的情景。

    人浪,远比以前看过的春运还要可怕的人浪,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它的水滴,一波又一波以巨大的声势涌向码头上的每一条船,甚至包括她脚下这条还没下完客的。

    人潮中有头上顶着巨大包裹的力夫,抱着娃的妇女,头裹白布的老妇人,深秋还打着赤膊的男人,还有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华丽的扇子和遮阳帽在乌糟糟的人群中如一抹鲜亮的浮萍,把它的主人衬得无比无助。

    娃娃不管大小全都在哭,哭声伴着小孩特有的尖利的嘶叫,在浑天浑地的声潮中撕出一道缺口,让人头疼欲裂。

    只看一眼,她就要吐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挤出去。

    犹记得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