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不禁一怔,每次她都花银子打点悟尘帮她定好禅房去挂单,就是因为悟尘嘴巴严,不会乱说话,可是现在悟尘却找上门来。
许老太太皱起眉头,“我们家每年都向寺里送供奉,现在的僧人怎么这样没规矩。”
许氏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这个悟尘知道了什么,故意上门来揭穿她?
“那个悟尘师父是来道喜的,”管事妈妈低声道,“他说,这个月我们许家必然会有喜事临门。”
喜事?
许家现在上下乱成一团,能有什么喜事。
如果早些日子说,许老太太还会相信,可是现在……许崇智恐怕已经很难晋升入京,顾家又将许氏大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只求着这些事能顺顺当当地过去,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喜事。
许老太太道:“定然是他胡说,”说着摆了摆手,“送他些银钱打发走了,让他别再来了。”
许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由自主地抖成一团。
许老太太见到这种情形,忙吩咐下人,“快,快请郎中过来。”
……
沈昌吉慢慢地喝着茶,耳边仿佛还有许氏的叫喊声。
他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先知。
如果那些人掐指一算便获悉明日之事,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他们皇城司的存在本来就是快速洞知所有消息,然后做出应对。
可那个许氏却的确有些非比寻常,说不定还真有些用处,沈昌吉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丝阴森的笑容。
王仁智已经被人从架子上放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的脆弱,就算他的刀子再快,血流的再少,他们还是会死。
沈昌吉摇了摇头,王仁智已经没有了用处。
悲哀啊。
“怪只怪王仁智犯了些不大不小的错,所以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沈昌吉看向旁边的韩御史。
韩御史已经吓堆在地上。
沈昌吉低声道:“明日就要送你进京了。”
韩御史仿佛没有听到,眼睛只是盯着王仁智的身体看,一个人身上竟然能割出那么多肉来,那些肉堆在一起,和牲畜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他现在,就是一只牲畜,没有选择生的权利,只能期盼着怎么才能死的舒服些,如果像王仁智一样死,他宁愿从来没有活过。
“我……我该怎么办……”韩御史牙齿不停地颤抖。
沈昌吉道:“那就要看看你犯了多大的罪。”
通敌叛国本来就是一层罪,可如果将这件事推在了太子身上,他会死的更加难看,这一点韩御史早就想明白了,他真该死在扬州,死在西夏人的刀下,为什么要活着呢?那个叫张同的百户为什么要救他。
韩御史咬了咬牙,“真的就没有了办法?那些西夏人的话不能作数,闵怀他们也是在诬陷我,并没有真凭实据……”
沈昌吉忽然道:“你与西夏是如何联系的?”
西夏的信使。
只要找就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因为只要做过的事必定就会留下痕迹。
西夏人不是傻子,不会因为韩御史一句话就从西北跑来帮忙,所以必定会有信使。
沈昌吉淡淡地道:“现在那信使不见了,他没有回西夏,是在这里不见的。”
韩御史眼睛里顿时一片死灰。
沈昌吉看韩御史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韩御史就算不太聪明,办事不利,但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事发之后反口咬主只会死的更惨。
韩御史这一次完完全全地瘫在地上。
沈昌吉挥挥手让人将韩御史拖进了大牢,明天一早这囚车就会赶赴京城。沈昌吉将双手洗了三遍,用三块布巾擦干净,然后才走出大牢。
他不会明着去帮太子,他要给自己留有后退的余地,他真正在乎的是那些察子,因为这些才是他在皇上身边安身的根本。
如果他不是唯一能为皇上办事的人,他也就和韩御史对于太子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被拿来牺牲。
所以这次,不管太子的案子会怎么样,他都要抓住那个阻碍他的人。
沈昌吉走进屋子,坐在黑暗之中。
下属带着几个探子进了门,“那人既然能打探到西夏信使的行踪,又在杭州捉住他,证明他对这一带很熟悉。”
沈昌吉不说话,下属接着道:“经常在江浙和西北边境重镇来往,一定是居无定所,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成家立业,更不会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因为那样的话就太容易被追查了。”
“独来独往行动灵活,外表憨厚老实,不会被人格外留意,这样的人是真的不太好找。”
“可是现在,他抓了西夏信使,就有了拖累,不再容易脱身。”
沈昌吉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捉信使?如果是皇城司的人,捉到了西夏的信使自然要交给朝廷,他呢?他要交给谁?”
整个杭州城,是不是有他可以信任的人。
闵怀。
那个人在等闵怀上任。
这才是捉他的最好时机。
下属眼睛一亮,“所以大人才会让我们兄弟盯上杭州城的府衙。”
……
老乐盯着眼前的人看,他已经将这人的下颌端了下来,所以这人现在的模样十分难看。
“我也是没办法,怕你把舌头咬烂了,过堂的时候可就不能说话了呀。”老乐边说边将一根细细的竹竿送进那人的嘴中,然后吸一口面糊冲着竹竿吐进去。
那人顿时翻起了白眼,整个身体震动呕了起来。
“别吐,别吐……”老乐慌手慌脚,“吐了,我可就白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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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有点事,所以下午才码完,接着写下一章。
☆、168.第168章 庇护
那人总算没有将面糊吐出来,老乐开心的笑了。
他拍拍那人的肩膀,“肚子里有点水,有点食物你就不会被饿死。”
天黑下来,老乐吹灭了面前的油灯,像是和普通的穷老头,“省着点油,否则明天就没有了。”
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在这样的天气里格外的阴冷潮湿,老乐将被子盖在了自己和那人的膝头上,他干脆和那人说起话来。
“去年冬天你跑回去报信的时候,有人请你喝了一夜的热酒,我却为了盯着你,只能趴在雪窝子里,一动不敢动,”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