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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话一出,余声后背莫名僵了下。梁雨还要说话,李谓见势走近拉过女生的胳膊说着‘走吧’。校门口车棚处李谓取了车,那仨儿很快就不见身影了。

    余声站在他身后看他推自行车出来。

    路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她跟在他后头。梁叙停在门口,跨坐在车上回头看她示意她坐上来。余声看了眼后座,又看向他。

    “现在犹豫可晚了。”梁叙笑了下。

    余声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说话。那停滞不前欲言又止的动作让梁叙皱了下眉头,西宁那晚她可是胆大的很,这会儿连个车后座倒不敢上了。

    “怎么了?”他问。

    余声慢吞吞的说:“我不会掉下来吧。”

    “想什么呢你。”梁叙抬眉,“我技术有那么差么。”

    余声:“……”

    看她那裹足不前的样儿,梁叙好笑的看了她一会儿。

    “上来吧,我骑慢点。”他下巴点了点后座。

    余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脚走近。她一手抱着速写本,一手抓着后座蜗牛似的坐了上去。梁叙一脚点地,回头看她坐好了这才踩上脚踏骑了起来。

    她紧紧地抓着车后座,他骑得倒真挺稳。

    “你以前没骑过自行车?”他一面骑一面侧了下头。

    夜晚的小路上幽静漫长,野地两边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响。中间有一段路没有灯,只有远处小镇路口的一点光芒。微弱暗淡的影子跟着车轮在走,泥土地里有清晰的虫鸣。

    她沉默了下:“没有。”

    “坐都没坐过?”

    余声蚊子似的挤出俩字儿‘不是’,但头一回坐在男生自行车后座倒是真的。从小到大,她去学校都是那条熟悉的线路。从初中到高中,公交四路挤了很多年。或许是那声音刻意的压低,梁叙手拉车闸放慢速度。

    “听梁雨说你高三要来这儿读。”

    余声闻言‘嗯’了下。

    “你家不是在西宁么,放着好好的高级中学不去跑这儿干吗来了?”

    “这儿怎么了?”余声反驳,“我觉得比西宁好。”

    梁叙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余声低着头看车轮划过小路,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到他的腿。男生穿着黑色沙滩裤,腿毛黑黑密密。她不自觉羞了脸,别过一边去。

    “哪儿好了?”他问。

    余声垂眸想了想,又抬头去看他的侧脸。

    “哪儿都好。”她说。

    车子一圈一圈往前走,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彻在这黑夜里。风吹过来,余声能闻见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还有那温热的气息。俩人没怎么再说几句,余声也很少吭气。

    镇子很快就到了。

    到她家的那几个街道平坦宽敞,路灯明亮。梁叙能清楚的看见地面上她乖乖低着头的影子,脸蛋小小的嘴巴抿的比贝壳还紧。

    送她到门口他就走了。

    余声原地站着,盯着他风一样的背影看了几秒就回屋了。外婆刚从里头出来说正要出门找她去,女孩子吐吐舌头拉着老太太进了屋。

    这时候的小凉庄一片寂静。

    梁叙没几分钟就到了家,他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然后去洗了把脸。地面上方的梧桐树摇摇晃晃,梁叙叹了口气眼神顿了下。

    屋檐下梁雨咬着西红柿站在门口。

    “余声姐送到家了?”

    梁叙‘嗯’了声,将盆子里的水往腿脚上一泼抬步回自个房间。他刚走到房门口,手掀门帘的动作忽然一停,叫住转身回屋的梁雨。

    “干吗?”小姑娘问。

    “我明天去羊城。”梁叙抬了下眉头,“你去不去?”

    梁雨听声一愣,这人平时去外头几乎从不带她,就是自个吵着嚷着求助沈秀也不见他能改变主意。说好听是怕她奔波,难听点就是嫌麻烦。

    “去……啊。”梁雨立刻睁大眼睛。

    “那行。”梁叙说,“明儿走那会儿别乱跑找不着人。”

    说完他进了屋,梁雨脚步还没动他又探头出来。

    “去了忙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他停顿了下,“你把余声也叫上。”

    然后房门被关上,外头的帘子被那股带起来的风荡了又荡最后平静的伸展。梁叙踢了拖鞋直接就躺床上,胳膊枕在脑后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他又慢慢睁开。

    他在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回听见有人说这儿哪儿都好。这要搁学校里,你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没有哪个不想从这山里走出去。

    “还真是单纯。”他笑了一声。

    第9章

    在余声少年时代的记忆长河里,数小凉庄的清晨和傍晚最美。这一天她从早上起来就坐在屋顶吹风,外公搬了个摇椅给她放在上面。

    平日里没什么事儿,躺在上头凝神看天。

    屋子里的槅门敞开着,房檐下外婆坐在缝纫机前忙活。那机器拧动的声音咔里咔嚓,余声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内心安静极了。

    “余余。”外婆一面用舌尖舔了舔线头往针孔里钻,一面说,“你也出去走走,老待在上头不闷呐。”

    她蹬直了腿又伸了个懒腰。

    屋顶上风大,余声从上头走了下来。老太太眯着眼找了半天针孔,余声端了个板凳坐在一边。

    “我帮你穿吧外婆?”

    “过去了。”老太太将针线固定好,脚下踩动机子,笑说,“再过几年这活儿就干不了啰。”

    里屋熟悉的叮铃声这会儿响了,余声跑进去接电话。

    她刚拿起‘喂’了一声,那边女人似乎不可置信又惊喜试探的叫了声‘余余?’。她心里下意识的筑了道防火墙,一阵厌恶就想挂电话。

    外婆走进来从她手里拿过。

    余声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老太太叹了口气将话筒贴在耳边。不一会儿老人从屋里出来,女孩子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手指在抠水泥地。

    “余余啊。”老人坐在她边上,用手抚摸她的头发,“别生你妈气,她是为你好。”

    地面和指尖摩擦着。

    那‘嗞嗞’声像极了陆雅发怒时刺耳的声音,她每次听见都想逃跑。陆雅不许她随便出去玩,鲜少的几次出门陆雅的电话能打来十几次叫她回来还要证明身边的同学是女生,听筒里会吼如果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虽然那是气话,但听在余声耳里是却是折磨。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陆雅。

    陆雅对她是作为一个老师而不是妈妈的样子,严厉到她这辈子都讨厌教书匠。她没有自己的时间和朋友,没有一个能聊心事的人,很多时候会难过到走在大街上边走边哭。

    “我不想和她说话。”余声慢慢说。

    老太太侧头看见女孩的眼眶湿湿的,无言的‘唉’了声。门口有自行车铃的声音,老小都抬眼看出去,梁雨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