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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是真的小,李游连坐的地儿都没有,思索半天,搬了个凳子坐在沈星泽旁边。

    老医生困了,又打了个哈欠,“你别睡,瓶子快没了给他拔掉。”

    李游点点头,“好嘞,您快去睡吧。”他以前也经常陪李奶奶来输液,拔针这点儿事做的倒是比一般护士还熟练了。

    怕自己误了拔针的时间,李游硬生生看着那瓶水滴完,一滴一滴,看的他困到睁不开眼,觉得比当年背书的时候还困,后来索性掐自己的大腿,结果还是困,于是他转而去看沈星泽的脸。

    不得不再次偷偷感叹,沈星泽长得可真好看啊。

    人家都说人不可貌相,李游觉得是对的,你瞧这沈星泽,闭着眼睛安睡的模样多可人啊,不像自己下午见到他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高贵,李游本来就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被嘲讽了也可以无所畏惧的瞪回去,反正沈星泽的疏离害的他都没敢再看人家第三眼。

    现在不一样了,李游抬起头,肆无忌惮的盯着沈星泽精致的五官,用虚空的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到脸颊,描绘了近乎无数遍。

    沈星泽大概是发烧发糊涂了,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两声,看起来特别的矫情,但李游不知道那叫矫情,只觉得城里的孩子就是不好养。

    李游把耳朵凑近了听他在说什么,以为他在要水喝,结果沈星泽说,“还我手机……”

    李游:“……”

    沈星泽第二天比李游醒的早,眼还未睁,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的味道,一睁眼被正在掉土渣的房顶差点儿吓尿了。

    沈星泽: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回过神之后沈星泽想起前因后果,低头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的像死狗一样沉的李游。

    李游的头埋在胳膊里,大概是睡太死了,脖子像断在了床上一样。

    沈星泽:虽然有点儿吓人,但可能是他脖子太长了。

    沈星泽盯着李游头顶的发旋,还有他比一般山里娃子白嫩的耳垂,陷入沉思。

    李游有自己的生物钟,但昨天睡的实在太晚,被沈星泽盯了一会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一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年,随后,“你醒了?还晕吗?”

    沈星泽仔细的打量起李游,不得不说,亮晶晶的东西或者人,总是能轻易吸引沈星泽的注意力,更何况李游以最直观的刚睡醒素颜看着他,颜值已经很经得起考验了。

    “你就是那个托媒人找了个小媳妇花了十八万手还没牵到就被对方卷钱跑了的李游?”沈星泽大概是真的好了,一般人没这么大的肺活量。

    那个时候的李游十八岁,没见过世面而且憨厚老实,虽然知道什么是自尊什么是自卑,但他看着这个城里的娇贵小公子,还是来不及反应,木讷的点点头,“昂。”

    可他这样的经历,是不是会被城里人瞧不起?李游隐隐有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窘迫感。

    沈星泽这才发现,原来李游换了衣服,山里的娃子还有敢穿白短袖的,李游也算是独一份了。

    沈星泽从不知道什么是礼貌,他想看李游,就一直盯着他看,也不管李游是不是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囧的没地儿放眼睛,沈星泽觉得昨天自己对他的评价“土”现在稍有待认证。

    近距离看李游,也不土啊?就是穿衣打扮跟不上潮流吧?

    沈星泽似乎是不信,又问了一句,“真跑了?”

    李游点点头,“恩。”

    沈星泽:“不去把她找回来?”

    李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找回来,因为这里太穷,别人家卷钱跑掉的小媳妇儿不止三四个了,也没见别人能找回来的,丢媳妇儿好像是常事,就看谁家运气好能不能过的住罢了。

    “问你话呢,”沈星泽看李游又犯傻,忍不住撇嘴,“卷了十八万呢,你们村里人都这么有钱吗?不用报案的?”

    李游:“找……找不回来的……”

    一没证据二没欠条,甚至都没那姑娘的真实姓名,估计是遇到托了,李游认栽,觉得有没有媳妇没什么不同,现在少了给他说媒的人,倒是还轻松了呢。

    沈星泽心道,卷了李游十八万跑了的姑娘莫不是个傻子?这男人长的这么好看她还跑,她跑了以后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啊?真是心比天高。

    李游不知道沈星泽在想什么,只是默默低下头,他觉得……沈星泽大概是瞧不起他的,连个媳妇儿都留不住,还让人把家底都给卷走了,十八岁了,是个大男人了,李游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心酸。

    沈星泽抬手瞧瞧自己手腕上的白□□用胶带,又看了一眼李游,“我这好了吗?”

    “还不知道,”李游站起身,“我去看看爷起了没。”

    “爷是谁?”沈星泽没听懂。

    “我们这的老医生……”谁家有病了都来喊“爷”,请爷去给治治,就像老医生喊李游铁蛋一样平常。

    沈星泽点点头,老佛爷般雍容华贵的挥挥手,“去吧。”

    “诶。”李游个高儿,这小门诊本就面积小,房顶也矮,屋里的墙缝比沈星泽的脚趾头都粗,还用白泥糊着,磕磕巴巴的,这工人做的可是一点儿都不仔细,沈星泽总觉得李游的头要撞到房顶的梁子。

    李游走到里边把小门帘一掀,“爷您吃饭呐,他还用输液吗?”

    “醒了?”老医生把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戴上,颇有一副老学者的样子,“还发烧吗?”

    李游摇摇头,“不知道。”

    老医生把温度计给他找出来,“去给他量量。”

    李游拿着温度计回来,沈星泽从刚才他一掀帘子就饿了,人家老医生家大概是刚刚开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的人吃饭油性大,这菜闻着好香啊,昨天李游做的包子也是好吃,他明明是城里来的,竟然稀罕这犄角旮旯地方的饭,沈星泽都有点儿不认识自己的高贵品味了。

    他摸着饿扁了的肚子,问李游,“我好了吗?”

    一般人自己好没好,睁眼就知道了,沈星泽不行,他矫情习惯了,必须得医生亲口说好他才算是好了。

    李游把温度计给他,“不知道呢,你先量量。”

    沈星泽接过温度计,看了半天,“放哪儿啊?”和他以前放在嘴里的温度计不一样。

    李游觉得这沈星泽莫不是个傻的吧,“当然是咯吱窝里啊。”

    “……”沈星泽觉得自己听错了,“没有放在嘴里的吗?”他以前就喜欢生病,家里备着他常用的温度计,还有家庭医生□□,自然是没经历过这些的。

    李游只知道温度计还能夹在肛|门里,那里的温度最真实,可他不敢说,“你就夹咯吱窝里吧……我们这里没有。”你嘴里含一下,我嘴里含一下的,先不说会不会得传染病,这不是要间接接吻了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