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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了法庆?”

    这无疑是句废话。但她情急之中,顾不上慢条斯理地发言,烘托自己一代宗师的气质。她忽地这么一声怒叱,倒地之人神情遽变,个个脸色惨淡,在万分不情愿的情况下,承认了这个坏消息。

    四人里,邱明武功最高,所受攻击也最沉重。他被夜刀刀背砍中胸前要穴,一碰地面,立马闭过了气,昏迷不醒,不必承受第二次打击。狄汉排在队伍最后,摔的倒是相对近一些,勉强去摸身边的刀,发现在他一无所觉时,那柄单刀已从他腰间脱落,飞到十丈开外。他已摸不到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地挣扎起身。

    他本是个中年壮汉,如猿猴般强壮敏捷,这时动作却迟缓的像个老人。他慢腾腾地双手撑起、直起上身、缓慢抬头,恰见不远处朦朦胧胧,人影交错纵横,以极快的速度腾挪纵跃,绕着四人旋风一样打转。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的清楚。

    她们急速变化的动作,给他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错觉。明明是交手双方速度快,他却觉得是时间加快了,把自己变的迟钝麻木,感觉怪异至极。

    尼惠晖无暇顾及下属的想法。她的感受一如不久之前的竺法庆,既惊愕,又恐惧,竭尽所能对抗敌人,却知道自己已失去了逃命的机会。

    两人变招之快,有如紫电惊雷,转眼就是数十招过去。她拂尘急转,形成一个又一个气旋,使四周狂风大作。万缕柔丝刮出狂舞的劲风,却悉数落到了空处。就在此时,她正前方袭来一道笔直的黑光。

    刀光刺中拂尘,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它,破解它吐出的每一道漩涡。拂尘在巨力逼迫之下,恢复了柔软的本质,向后翻飞,露出中间的拂尘柄。这一击像真正的闪电,无人能够形容它的速度和威力。

    尼惠晖被震得向后飞去,只觉整条手臂刀割一样疼痛,竟然无力再行抵抗。她落地之后,连续退了七八步,才有力气扬起拂尘。但拂尘刚刚抖开,便展现了令人尴尬的一幕。

    它忽然之间秃了一大半,像用了十年以上的鸡毛掸子,可怜巴巴地站在她手里。她身前身畔,兀自有不少发亮的细丝在漫天飞舞,昭告着她当场惨败的事实。

    苏夜没去追杀四大金刚,也无意追击尼惠晖。事实上,她在和竺法庆的激战里,真元损耗不少,眼下再战尼惠晖,已有了些许疲乏的感觉,不愿费力赶尽杀绝。因此,她只是伸出那只比玉佩大不了太多的右手,向尼惠晖道:“拿来。”

    尼惠晖愕然望着她,下意识问道:“什么?”

    苏夜笑道:“天地心三佩中的地佩,拿来给我。你若不肯,我只好亲自去拿。”

    第494章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弥勒教徒仍在追杀太乙教的道人,直到竺法庆或尼惠晖下令停手为止。他们尽情享受这残酷的乐趣,认为眼下的所作所为,全是追随大活弥勒的忠心之举,所以毫无心理压力。

    他们并不知道,杀戮进行之时,竺法庆已是个死人,而尼惠晖的性命也悬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倒是江凌虚死里逃生,将会回去援救太乙教众。人生际遇的无常,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无人会为他们抒发类似感慨,包括当事人自己。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痛苦,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麻烦。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自家人顾自家事。

    尼惠晖一动不动,愣了半晌,盯着苏夜向前伸出的手,忽然问道:“法庆真的死了?”

    苏夜不厌其烦,再次颔首确认道:“他死了。他的尸体在燕飞和江凌虚那里。你们要找的话,就去找他们吧。”

    尼惠晖应了一声,旋即诧异道:“江凌虚没有死?”

    苏夜一愣,心知她仍是难以置信,苦笑道:“没有。”

    若说刚才她还有理由骗人,现在她占尽了上风,一手掌握生杀大权,实在没必要当面撒谎。尼惠晖两次发问,两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必须承认,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就是事实。

    竺法庆一死,弥勒教起码会垮掉一半。另一半即使聚在她座下,也不复往日之风光。更不用说,他的死粉碎了她击败孙恩的梦想,使她多年来的渴望化为泡影。

    论愤怒,此时无人比她更愤怒。怒意中混杂着伤感和痛苦,使她心潮澎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但是,她同时还感到一阵疲惫无力。说不出的疲倦感潮涌而来,淹没了她,让她只想找个安静地方,好好思考一番,不想面对那个神秘莫测的可怕敌人。

    不巧的是,敌人继续站在对面,就是不肯消失,动作犹如乞讨的小女孩,双眼却闪闪发亮,耐心等待她的答复。

    如果她拒绝,无异于自寻死路,用生命捍卫玉佩的所有权。她可以确定,苏夜有能力杀死她,只是临时收手而已。她当然不想放弃玉佩,却更不想死。因此,更漫长的沉默过去后,她极慢极慢地抬起手,解下地佩,漠然看了看它,扬手将它扔给苏夜。

    苏夜微微一笑,亦抬手接住它,像观察天佩似地,认认真真扫了一眼,才把它挂到脖子上。

    这是三佩的最后一部分。至此,洞天三佩被她找齐。心佩来自刘裕,另外两块来自竺、尼夫妇,均为不容质疑的真品。她确信,自己已完成了这项必做的任务,可以立即离开,去静心研究它们和洞天福地间的联系。

    她无意和尼惠晖等人多说,甚至不曾威胁他们,要他们以后好自为之,只淡然道:“多谢!”

    这两字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向与边荒集、与尼惠晖都不同的方向,却不想身后传来尼惠晖的声音,叫道:“妹子你等等!”

    她居然称她为“妹子”,而不是“贱人”。这个称呼虽然简单,却体现出意味深长的潜台词。苏夜听在耳中,颇为惊讶,脚步登时一顿,扭头问道:“怎么了?”

    此前,江凌虚说出不少弥勒教的内-幕,其中就囊括了他本人和尼惠晖的来历。他和安世清两人都曾帮过尼惠晖,不惜以身犯险,尽力对抗孙恩。然而十几年后,尼惠晖仗着竺法庆的声威,竟和他们反目成仇,为争夺三佩而不顾昔日恩情。

    她既亲手毁掉江凌虚的基业,又亲自追杀安世清,差点把他逼进绝境,仿佛忘记了当年她是怎么从孙恩手底逃开的。

    由此可见,她亦是个相当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不管。孙恩气死师娘,固然无情无义。她追杀两位师兄,也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