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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说,“二十五万两,我还觉得卖贱了呢。”

    “……其二呢?”

    苏夜道:“其二,你去找蔡京,和他进行一桩交易。如今他部下死伤殆尽,好不容易请动的元十三限,亦被我生擒活捉,正是急于用人之际。你帮他对付我,让他给你一百万两银子做酬劳,岂非两全其美?”

    两条“明路”一出,即使诸葛先生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无意放人,纯属借机刻薄自己。

    他登门之前,已料到结果不会尽如人意,却没想到她如此尖酸刻薄,几尽奚落之能事。最要命的是,她态度里竟有几分真诚。假如他送来百万白银,说不定,她真会乖乖交出元十三限。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认为她毕竟年纪尚轻,颇有几分孩子气。但事已至此,这种“孩子气”,反而十分难缠,变成她特意竖起的盾牌。

    人人敬重诸葛神侯,苏夜也一样。但敬重与听话,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立场。他在这里空口白话,决计要不出元十三限。而且,她不认同他的行事方针,决定自行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肯受他一星半点的影响。

    诸葛先生的手,终于像拈花似的,拈到了须髯之上。面对普通人时,他可以慈祥和蔼,亦可表现出天威难测的冷酷威仪。即使是他一手养大的无情,一旦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他也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绝不区别对待。

    然而,眼前的人是五湖龙王。他敢摆出这等威风,她便敢翻脸请他走路。她是个软硬不吃,只愿意讲讲道理的人。

    道理,正好是他此行缺乏的东西。

    他不能以势压人,亦很难以理服人,只得尝试用“规矩”解决问题。他手抚长须,淡然道:“龙王,论公义,你该把人犯交到我手上,让我得以秉公执法;论私情,自在门的事,应该交给自在门的人,不必劳动你的大驾。”

    苏夜笑道:“我不想劳,也不想动。我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窝在棉被里,任凭外面天崩地裂,也不关我事。但,令师弟非要当街杀我,我没有法子。”

    她不等诸葛先生回答,继续说道:“论公义,元十三限早已心性大变,为了胜过你,与蔡京眉来眼去,并担任蔡党的武功总教头。任怨的竹叶手-雷鹤腿、傅宗书的斩-马-刀,全部由他亲自指点,耐心教导。到了后来,他更派出一二三……鲁书一到天下第七,这七名徒弟,全力以赴地帮助太师。”

    诸葛先生一声叹息。

    苏夜脸容转冷,从春风化雨的醉人风情,变为凝雪封霜般的冷漠严厉,厉声道:“若论私情,我当场杀了他,你都不该有半分不满。诸葛小花,我没杀元十三限,自有我的道理。换了任何一个人,处在我的位置上,再看见他神憎鬼厌的可恶秉性,早就先斩草除根,再向你赔个罪完事。你倒好,竟以为我软弱可欺,胆敢上门要人?”

    诸葛先生又是一声叹息。

    他向来辩才无碍,心怀大通悟、大智慧。这时候,他之所以无力辩驳,只因苏夜句句属实,并无夸张之处。元十三限做过的事,清清楚楚摆在那里,不容他人颠倒黑白。

    更有甚者,六合青龙的“青龙大阵”,原本是为了对付他和四大名捕。六人运气不好,陆续惹了苏夜,才死伤惨重,使大阵化为泡影。

    除了长吁短叹,他又能如何呢?

    叹息声渐渐消失了。他容神静定,风度不减,沉声道:“师弟深陷魔障,我这做师兄的也责无旁贷。我向你保证,我将解决这件事。由我带走元十三限,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与你为敌。如此一来,你不杀他,也是杀他,而且令我欠下你一个人情。你……”

    苏夜嗤笑道:“你是否想告诉他,只要他回心转意,自愿改邪归正,你的权势、官职、人脉、地位均可让给他?”

    诸葛先生清亮的双眼里,陡然闪出两道慑人电光。苏夜一口叫破他的心事,令他吃惊至极。到了这时,他控制不住心中震惊,才露出一身夺天地之造化的武功,尽显他与地位相称的惊世本领。

    然而,苏夜压根不在意。她面不改色看回去,冷笑一声,断然道:“鬼才信你的胡话。他逃了,你只会在后面扯着嗓子,求他回来,当我不知道吗?然后,他在京中耀武扬威,你熟视无睹,等他再来杀我,便说‘六扇门中人不该牵扯江湖争斗’。你回去吧,这件事没得谈!”

    诸葛先生出乎意料,仍未动气,只问:“你为啥不杀他?”

    苏夜收起容色中的讥诮,笑道:“给你一百次机会,瞧你猜不猜的中。”

    诸葛先生没有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你既不肯杀他,自然是想利用他。”

    他毫无疑问猜错了,但这不是他的错。世上每一个人,都会产生相同想法,包括元十三限本人。

    苏夜微微一笑,反问道:“蔡京也利用他,你又替他做过什么?”

    诸葛先生沉静宁定,仿若寿逾百年的松柏,历经风吹雨打,依然巍然不动。他并不高大,年纪老了之后,容貌也算不得出奇。但他给人带来的压力,竟可超越形如天神的元十三限。

    他淡淡道:“你若贪图本门武学,便是走了一步错到不能再错的棋。”

    苏夜笑道:“那你带枪了吗?”

    诸葛先生诧异道:“什么?”

    苏夜笑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带那杆系着红缨的浓艳枪。为了防止我行差踏错,你应该马上出手。”

    诸葛先生居然也笑了一下,摇头道:“我不应该。”

    苏夜笑道:“那么,你毕竟比他聪明一些。”

    桌上摆着茶壶茶杯,却无人去喝第二杯茶。每样茶具都十分精致,尽情绽放器具之美。茶水仍然滚烫,气氛却冷的像冰。诸葛先生看着它们,忽然又道:“你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丝深深的嘲讽。你掩藏得很好,但我能够看出,你认为我很可笑。”

    苏夜淡然道:“你今日的举动,难道不可笑?你真以为随便说几句话,我就会乖乖放人?”

    诸葛先生笃定地道:“不,你笑话我,是另有原因,一个我猜不到的原因。”

    苏夜讶异地望向他,想着想着,忽地恍然大悟,摇摇头道:“猜不到就好,你真的该走了。”

    主人连续下了两次逐客令,客人当然得离开。她也许是近年来,唯一敢对神侯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