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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时松了口气,简单说了说破屋一战,陈述师无愧、茶花两人受到的伤,顺便介绍一下苏梦枕的腿伤,并把凶器交给他看,详细交待她本人采取过的措施。

    树大夫一听,立即明白她记挂着苏梦枕,打算把两名伤者悉数交由他处理。他慈和一笑,追加了几个问题,很痛快地让她去了。

    对他而言,苏梦枕大多数时间是个好病人,由于求生欲-望强烈,一向遵从医嘱,要他做什么就不打折扣地去做。但另外一部分时间里,苏梦枕执拗至极,做惯了风雨楼之主,向来说一不二。他若有事不愿医治,树大夫贵为御医,也只能乖乖等着。

    像现在这样,苏梦枕本应躺在玉塔里,等他登门诊治,偏偏不肯躺下也不肯歇息,亲自带着两个外人四处走动,观赏金风细雨楼的景色。

    树大夫怕是不怕,却觉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由苏夜来做较为省力。

    苏夜把伤员抛给树大夫,自己出了医堂,稍一打听,发觉苏、白、王三人已逛完了四座楼,尽够了地主之谊,据说各自去换下湿衣服,擦干被雨水沾湿的头发,准备在黄楼吃饭、喝酒、谈人生理想或诗词歌赋或风花雪月。

    也许因为她脸色当场沉了下去,那名护楼子弟说话时,态度变的小心翼翼,“公子说,假如姑娘忙完了,也请过去见他。”

    苏夜一张脸上,好像挂满了秋霜。即使这个时候,她也比别人好看的多,仿佛枝头花果冻了一层冰,让人觉得冷,又有一种特殊的美丽感觉。

    至少她带着这表情,走进黄楼花厅时,厅中的人都感到惊艳,而非觉得害怕。

    苏梦枕果然换完了衣服,心情似乎好的异乎寻常,目光中,带着平日难得一见的笑意。他见她进门,立即道:“你来,来见我这两位兄弟。”

    他语气深处,透出非比寻常的郑重,意思尽在不言中。苏夜愣一愣,问道:“你们三人,已经义结金兰了吗?”

    苏梦枕颔首道:“不错。”

    事情仍然如她所想。那两位在危急关头出手,驱散六分半堂箭阵,于是获得了苏梦枕的信任。经历苦水铺一事后,苏梦枕已十分欣赏他们,他们亦对他有着极为复杂的崇敬情绪。双方仅认识不到半天,就像认识了半辈子那样,成为金兰兄弟,可说顺理成章。

    苏梦枕当然是老大,被白愁飞与王小石叫作“苏大哥”。白愁飞行二,王小石行三。王小石见到她,居然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夜姊”。白愁飞面露微笑,招呼道:“二小姐。”

    苏夜又一愣,笑道:“你们结义,把我也结进去了吗?”

    苏梦枕高兴,她也陪着高兴。何况多了两个生死之交,换了谁都该高兴。就她本人而言,她绝不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和刚认识的人推心置腹。但苏梦枕不是她,本就不必按照她的理念做事。

    倘若把话说的直接一些,若非像苏梦枕这样,也很难招揽到这两个出众人才。年轻、有才、武功高强的人,从来都是各大势力最看重的潜力股。

    不知怎么回事,她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不对劲出自哪里,她看不出来,只能随便恭喜两声,随便问点什么。

    王小石摇头,老老实实道:“没有啊,我们认的是苏大哥,不是苏大姊。不过你是大哥的师妹,我只能叫你一声姊姊。”

    苏夜顺口笑道:“那也很好。”

    方才,苏梦枕带着白、王两人,像是对苏夜介绍那样,给他们介绍了一圈金风细雨楼,同时清楚地流露出招揽之意。

    他把话说的非常明白,说早已默认他们是兄弟。即使他们不肯认,转身就走,他亦会把他们当作兄弟看待。另外两人大为感动,毫不犹豫认下了这位大哥,把自己与金风细雨楼绑在一起。

    一切均很顺利,令人心神大畅。然而,当白愁飞直率地开口,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向他索要风雨楼副楼主的位子时,突然跳出了一个略不谐和的音符。

    苏夜再聪明,也想不到苏梦枕的回答。那时他告诉白愁飞,想坐副楼主之位,可以,没有任何问题。但风雨楼是大帮、大派、大势力,不见得只能有一位副楼主。无论如何,只要苏夜人还在风雨楼,她的排名永远高过其他人,永远只次于他苏梦枕。

    这两句话简单清晰,毫无疑问地,表露出他把苏夜当成继承人的心思。白愁飞态度则是豁达爽朗,全然不以为意,甚至开了几句他和苏夜的玩笑。但从那时起,苏夜觉察到的不对劲,一直萦绕不去。

    王小石今年二十三岁,以具体生辰年月来算,比苏夜大一岁还多。他肯叫苏夜为“夜姊”,无非是尊重苏梦枕,把她当作未来的大姊。白愁飞则不那么愿意,只称她二小姐。苏夜未经历三人结义过程,不解其中深意,听到他们称呼不同,很自然地答应一声,并未往深处想。

    苏梦枕示意她坐下,参与到他们的谈天说地中去。苏夜却恍若不见,扭头对旁边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回避一下。”

    王小石笑的很暖,很开心,此时突如其来要被赶出门,笑容再度冻住,下意识道:“为啥?”

    苏梦枕皱眉,淡淡道:“我没有不可告人的事,尤其是对我的兄弟。你若收到密报密信,拿给我看就是。”

    苏夜叹了口气,正色道:“话是你说的,既然如此,你把裤子脱了吧。”

    这一次,轮到苏梦枕的神情冻在脸上。有一瞬间,旁人几乎可以用“目瞪口呆”四字,形容这位分掉京城半壁江山的霸主。他直勾勾看着苏夜,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

    苏夜流利地补充道:“我看看你腿上的伤。花无错用的毒,毒性惊人。现在没有敌人,你也就没有了借口,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花厅里面,其实只有他们四个人,不见服侍他们的仆役或者护卫。苏梦枕一向不喜欢热闹,他若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一定是不得不这么做。

    只有四个人,已经足够酿成气氛,尴尬中夹杂着好奇的气氛。

    王小石万万想不到,万万没想到,所以保持着“喷了”的表情,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白愁飞瞪大双眼,好奇地探头去看。他都说不上为什么好奇,也许只是想看看,方才还睥睨群雄、指点江湖风云的苏公子,究竟会不会当场脱掉裤子。

    苏梦枕冷冷道:“非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