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 凉风携着寒意。酒店外,璀璨亮光映亮暗沉的长街,阮恬揉揉鼻子没忍住连打两个喷嚏,又裹了裹衣服,驻足朝着四处打量。
秦沥驱车行驶到阮恬面前,将空调温度调高些,推开副驾驶室示意阮恬上车。阮恬接触到温暖的温度, 连一溜烟地蹿进车内,极利落地将安全带给系好。
秦沥望着阮恬欲言又止,顾及汽车会遮挡酒店, 还是按捺住焦躁蠢蠢欲动的不安情绪,将车先沿着街道开去一处车流量少又僻静的地方。
阮恬喝了些酒,不至于会醉,然而车厢内温度暖和, 摇摇晃晃的行驶过程更使他昏昏欲睡,头枕着真皮座椅便要睡去。秦沥突然停车, 阮恬一时还有些懵,他侧头望着窗外,视线又接着转向秦沥,双眼迷惘, 无声地询问究竟为何会停车。
秦沥满脑袋惦记着沈文劲说过的话,像扩音机般无限循环,他很不安,得知阮恬不在家那刻起, 这股不安就开始蔓延。之后沈文劲说的话,便将这股不安推至极限。秦沥再无法耐着性子等待,他当时仅仅想立即见到阮恬。
不过这会见到阮恬,秦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问阮恬有没有拒绝沈文劲,还是问他究竟怎样看待与自己的关系?
最终还是阮恬先开口:“车坏了?”
“没有。”秦沥望着前方,话却是对阮恬说的:“沈文劲喜欢你。”他这句并非疑问句,而是很肯定的陈述句。
停车后,秦沥便关闭了车厢内的灯光,这使阮恬无法看清秦沥的表情。秦沥被暗色笼罩着的侧脸,像敷着一层无法解冻的寒霜。
阮恬没当回事地打着哈欠道:“不是啊,他骗我的,故意逗我好玩。”
秦沥转头定定地望着阮恬:“他这么说你信?”
“信啊,我还是喜欢和他做朋友。”阮恬说着想起秦沥之前好像很生气,又底气不足地心虚道:“你怎么突然过来接我?”
秦沥仍然望着阮恬,像要将他每道表情审视透彻,从而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阮恬都毫无撒谎的迹象,他大概真以为沈文劲是开玩笑的,又或者阮恬有所察觉,更宁愿沈文劲是开玩笑的。
“你喝酒了?”秦沥不答反问。
“嗯,酒好难喝,我说不喝的,他们非要逼我喝。”阮恬边说还边做着对酒颇嫌弃的动作。
秦沥接着听不出情绪地道:“你没回家,崽崽很担心你,不肯睡觉。”
“他还没睡?”阮恬焦急道。
“走的时候还没有。”
阮恬连道:“那快回家吧,我之前都说让崽崽先睡的,他还答应了我。”
秦沥没立即驱车回家,他心底那股焦躁感没被驱散,反而愈发燥乱。像原就蠢蠢欲动的岩浆中,又被浇进更高温的物质,肆意翻腾滚动不休。
“我还有话要对你说。”秦沥停顿数秒,郑重地低沉道。
阮恬耷拉着脑袋,恹恹地主动认错道:“我不该偷偷过来不告诉你,你很担心我,怕我出事,我……我以后不会了。”他认定秦沥还在为这事生气。
秦沥摇头,这刹那,秦沥突然意识到以前他大错特错。像阮恬这么迟钝的人,你不把话确切清楚地说出来,他就永远不会懂。情商低,感情认知障碍,或者是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考虑。阮恬的大脑,与普通人类的大脑到底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我的确生气,但要说的与这事无关。”
阮恬不解地急道:“那你要说什么?你快说吧,怎么吞吞吐吐的?崽崽还等着我们回家呢。”他一副你快说,说完快回家的迫切表情。
秦沥很不悦,对阮恬的催促及无所谓更很不满,他眸色沉了一分,侧身前倾更近距离地注视着阮恬,低沉又不容拒绝地道:“闭上眼。”
阮恬奇怪地眨眨眼,既好奇又忐忑,暗道秦沥怎么还要闭眼说话,事还真够多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阮恬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秦沥便更近一步,不做犹豫地将唇贴上阮恬的唇,阮恬的唇色很漂亮,透着嫩色的粉,触碰后更感觉柔软,像有弹性的甜糕。
阮恬被亲后身体骤然地僵了下,旋即又恢复如常,他困惑忐忑又不解地注视着秦沥:“你亲我干嘛?”
秦沥没用言语去解释,他揽着阮恬后颈,将其堪称粗鲁地拉近,随后再次吻上阮恬的唇。这次的吻没有一触即收,更没浅尝辄止,秦沥深深地野蛮地吻着阮恬,阮恬彻底愣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秦沥便趁机撬开阮恬唇齿,舌头长驱直入,探入那片温热湿润又香甜的口腔内。
阮恬舌头抵着秦沥舌头,像要逼秦沥出去,却又不敢太用力。两人湿漉漉灵活的舌头交缠搅动,密闭的温和寂静的车厢内,刹那响起淫靡又暧昧的水渍声。阮恬被吻得舌根发麻,秦沥这刻散发着疯狂的占有欲,像要将他拆吃入腹般。
阮恬很慌乱及恐惧,他清楚这吻与之前的意义截然不同。以前秦沥从没这么凶狠偏执地吻过他,这吻更像爱人,更像情侣,显然并不符合他一向定义的与秦沥之间的关系。
下颚发麻,腔壁酸痛,大脑缺氧,阮恬又慌又惧地企图推开秦沥。他这刻乱急了,没弄懂秦沥怎么会突然这样,今晚简直诸事不顺,先是沈文劲不对劲,后是秦沥不对劲。阮恬大脑乱糟糟地,整个人更很迷茫。
秦沥松开并退出阮恬口腔时,阮恬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缺氧的大脑终于重新恢复运转,而后,阮恬便陡然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困惑地舔了舔,刹那醒悟过来那究竟是什么。
他刚咬了秦沥,还将秦沥咬伤了。
秦沥仍侧身面朝阮恬,闭紧嘴无法窥见受伤的端倪。他眸色很深,望不见底,又偏让阮恬莫名心慌意乱,连原先要质问秦沥的话都无言地收回了。他对着秦沥,像犯错的小孩,明知有理有据,却凭着本能无法去指责质问。
对阮恬来说,秦沥是极特殊极重要的存在。他亦兄亦师,从小时候起,便占据着阮恬生活的一切重心,阮恬会习惯性地依赖他,信任他。因而秦沥突然过来吻他,阮恬是被吓坏了的,他心乱如麻,别说指责秦沥,便是连理清头绪也没办法做到。
“我爱你。”秦沥语气更低了几分,却携着不容犹疑的力量:“从始至终,我都把你当成我媳妇,不是弟弟,更不是朋友。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我待你好,待崽崽好,全是因为爱你,我没考虑过会娶别人,更没考虑过你会娶别人。你是我的,从初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很坚定地认定这个念头。”
秦沥说着稍稍停顿,接着又掷地有声乃至透着威胁气息地寒声道:“无论谁,敢从我身边抢走你,我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阮恬像鸵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