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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打得到车。”他不敢回头,让何烁看见他糟糕的脸色,只敷衍地挥了挥手。

    何烁还想说什么,但他走得太快,就像是逃跑,也没了机会。

    出了医院后,湿冷的晨风吹拂过面颊,他抬头看了眼灰白色的天,似乎有几分放晴的征兆。

    门诊部还未开门,外边已经有人坐在地上、花坛上等候,而另一边的花园里有护工推着轮椅经过。他缓缓往前走,不远处停着几辆出租车,旁边围了几个人,说清楚目的地以后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再远一点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两端的人行道上已经能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

    这座城市已经醒了过来,可醒得并不彻底,还带几分惺忪睡意。

    他想给尹时京打电话,可看看时间,又慢慢地把手缩了回去。

    现在还太早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太早了,他不想打扰陪他奔波了半晚上,好不容易才休息的尹时京。晚一点,晚一点他会去找他坦白,现在就让他一个人待着。

    第30章

    上午八九点钟,萧恒回到家,果不其然尹时京已经去公司了。

    桌上摆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头附有“圣诞快乐”的卡片,他拆开看,发现手表,不由得摇头失笑——居然如此心有灵犀,他给尹时京准备的礼物也是块手表。

    他给傅云升发了条信息,见没有立即回复,就收拾好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收到对面的肯定回复,他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又出了门。

    路上经过美心早茶,他停车进去要了虾饺和生滚鱼片粥的外带。

    事务所前台还是上次见过的女孩子,见来访的人是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放行了。他径直进到最里面傅云升的办公室,将塑料袋子放在办公桌上。

    傅云升也不跟他客气,解开袋子,看到餐盒上熟悉的logo,连脸上的假笑都真诚了几分,“你怎么变得这么体贴了?”

    “路上经过,想到你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就顺手买了。”

    “你搬家了?”傅云升不愧是学法律的,简直心细如发,瞬间发现盲点所在。

    萧恒心里想着事情,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袋子上印着同安花园分店。”傅云升说得头头是道,“从你家到这里不经过同安花园,你又不是喜欢绕远路的人。我猜对了吗?”

    “是,之前的房子房东要移民,我就换了个地方住。”

    他只说自己搬家,没说是和人同居。毕竟他们的关系是事业上的合伙人,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大肆宣扬的必要。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小会,萧恒看茶几边摆着的期刊,傅云升埋头吃早餐。

    完了傅云升从抽屉里取出两板胶囊,各抠下来几粒一仰头吞进去。

    “你感冒了?”

    “胃药。”

    傅云升愁眉苦脸,萧恒毫不意外。

    做他们这行,加班通宵是家常便饭,没病都能累出一身病。傅云升作为其中翘楚,非但没有吃早餐的好习惯,更热爱空腹喝咖啡,换得一副千疮百孔的胃,年纪轻轻就按月去内科报道。

    过了会,傅云升把秘书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他拿过来简单看了看就收好。

    他投资傅云升的事务所又不是做慈善,年底该算清楚的账都要一笔笔算清楚。

    “上次你问我的事解决了吗?”

    跟不上傅云升思维速度的萧恒愣了下。

    “什么事?”

    “就高利贷那个。”傅云升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你还是给那个人钱了,对不对?”

    “差不多吧。我本来就欠他们一些东西。”

    当年他妈妈早早立下遗嘱,将名下大部分财产都留给独子萧恒,而他当时也已年满十八岁,不需要再找其余亲属长辈做代理监护人,可以说她除了麻烦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的娘家。

    他浑浑噩噩了那么久,如果没有小姨一家的帮助,他可能根本无法料理好妈妈的后事。

    傅云升皱着眉,显然是不同意他的做法,但考虑到这是他的家事,又硬生生住了嘴。

    “没关系,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最终还是给他小姨打了一笔钱。和傅云升担忧的不同,他打不通电话,除了银行那边的流水信息,那笔钱和她本人一样,石沉大海,再没有任何音讯。

    “最好如此。”

    上午的工作都是签字审批,和之前破产清算遗产继承等小案子不同,傅云升他们拿到了一个给上市公司做法律顾问的大项目,如果能顺利签合同,事务所就算正式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了。”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萧恒也不再久留,提出告辞。

    “附近有家花店,名片我待会发给你。”傅云升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订束漂亮点的花,接到人后再找个有点情调的餐厅,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

    “我没有……”

    萧恒瞪着他。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和人吵架。你心情不好就像这样,阴着脸,看着怪瘆人的。”傅云升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跟你这种人吵不起来”,“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总不能等人女孩子跟你服软吧?听师兄一句劝,要是想跟人家长久,多付出点不会有坏事的。去吧去吧,待会还要开会,就不留大股东你吃午饭了。”

    “……”他站在门边,沉默了几秒钟,垂下眼睛,“嗯。谢了师兄。”

    他知道,他何尝不知道。

    他已经不能再让尹时京等下去了。

    只要公司一日不破产,工作上的应酬便永远没个尽头。尹时京晚上请长期合作的老客户在南桐街129号的花园洋房吃饭,吃了饭不算够,客户还主张要来些娱乐项目。好一通折腾下来,他差不多十点钟才到家。

    家里所有灯都是灭的,只有一楼客厅窗户是开着的。没开暖气,大风吹得室内外温度几乎持平,冷进了骨子里。他开灯,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积了一堆烟头的烟灰缸,最后停留在坐着的人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要不是皮肤白,坐在茫茫夜色里都要融进去。

    他对萧恒母亲的长相残留有几分印象。萧恒长得很像她,尤其是眼睛,基本一模一样。

    “你回来了。”萧恒似乎是冻得有些麻木了,说话声音都有些含混。

    “那边处理好了?”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没问他坐这里抽烟沉思的理由,只是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明天又要下雪,小心感冒。礼物看到了?”

    “看到了,没想到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何烁妈妈的手术算成功,就看这两天人能不能醒了。”萧恒从背后叫住准备上楼的他,“尹时京,等一下。”

    他回头看他,“有事?”

    萧恒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别过脸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