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是, 她心里头所能装下的“天赋者”, 有限, 千晟是其一,秦辽也是。
这才是她配合的原因。
另一方面,她虽然答应了, 但仍然保持着一份警惕心。
“调查组的参观就免了。”她选了个折中的方式,“我给你血样可以吗?”
在许多科幻大片中, 被囚禁在秘密基地的实验者也是俗烂的桥段之一, 身为表演系专业的许乐不免想到了这种情形, 因此拒绝走进去。
赵实清楚她的想法, 没有强求,按照她的要求只取走了她的血样,然后在临分别前提醒了一句, 说检验结果可能会有点慢。
为“天赋者”找出生路一直是调查组的重点课题,精细的研究调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许乐表示谅解。
赵导演带着调查组走了,他原本想拉秦辽去检查检查身体,可后者不愿合作, 且态度坚定,于是也只好放弃,只嘱咐许乐帮忙照看一下,有情况及时汇报。
许乐一一应下。
和赵导演分开后,徘徊在她心头的压抑情绪终于有所缓解,没有了所谓的国家组织,没有了“失堕者”,她仿佛又回到了充斥着数不清的小麻烦但还算无忧的日常生活中。
如果身边没有某个大龄问题儿童的话,确实如此。
她扭头看着抱着自己不放的某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为熊孩子操够心的老妈子。
她心力交瘁,戳戳对方的脊背:
“放开我。”
“嗯——”
从鼻子里呼出的应声气息绵长,像赖皮鬼的撒娇。
许乐又戳戳:“别只顾着答应,动一动。”
“嗯——”
“……”
许乐无法,只好带着这个恨不得和自己连体的家伙一起出了俱乐部。
她打算回家一趟。她有几天没回家了,虽然许家家风自由,但妙龄女子一连外宿几天想想都十分不妙,她得回去向自己的家人证明她没有被拐走失踪。
但眼下有个麻烦。
她斜眼看着醉鬼秦,后者察觉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然后……一把蒙住她的眼睛。
“不许这么看我。”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理直气壮,“要更缠绵一点。”
许乐眼角一抽:“什么玩意儿?”
适时一对恩爱情侣有说有笑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秦辽目光溜到情侣组的女性脸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示意许乐。
许乐:“……”
“最糊涂了吧!”她懒得理他,拖着他进入出租车里。
她不好把刚刚吐过血还醉着的朋友扔大街上自生自灭,所以她打算带他一起回家。这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许父意外休假在家。
许乐在客厅里看到许父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叫了声“爸”,而醉着的秦大导演大概从她的举动中得到了些许灵感,朝着许父自来熟地叫声了“父亲”。
许乐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噎出了心肌梗。
许父诧异:“你们……?”
许乐赶紧摆手:“只是朋友!”
话刚刚落下,某个大导演便化身黏人熊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无声地拆她的台,于是她的辩解变得苍白又无力了。
许乐默。
许父也默了。无疑,对于两人间的关系,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不可撼动的定论。但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开创了许家自由家风,自然不会插手女儿的恋爱,只是看着许乐说:“不介意的话,跟我详细地介绍一下这位?”
许乐:“……”
她无力辩解,简短地介绍了一下秦辽之后,便拉着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将他堵在门口。
“秦导,你……”
她故意板着脸,想好好教育教育他,叫他别胡乱宣扬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当她的视线与他的视线对视上,她又顿住了。
秦辽依然端着他那张标志性的冰雕脸,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唯独视线紧跟着她,一瞬也不舍得离开,有种“世界那么大,我只关注你一个”的感觉,被这么关注着,是个女生都会觉得飘飘然。
许乐的心脏异常地跳动了一下,脸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和她身中恋爱魔咒时很相似,但仔细品味又觉得截然不同。
她茫然了一瞬,还没出口的教训就这么流产了。
“咳,那什么,你先躺一会儿醒醒酒。”她指着自己的床说道。
秦辽这才错开与她的对视,看向她的床,顿了顿,乖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想了想又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她也坐过来。
许乐正为心中杂乱的心情劳心劳神,不太想和他单独相处,于是无视他的暗示,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个醒酒汤。”
说完便逃也似的摔门出去了。
许父正在客厅里看报,见她出来抬头看她一眼:“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啊?”
许乐被繁杂的念头塞满了脑子,根本没听清他的话,摇摇晃晃地往厨房里走,一头撞上厨房的玻璃隔断门。
许父:“……”
许乐摸摸自己被撞红的脑门,神色恍惚地就地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神游太空去了,一点没注意到她的养父正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她在思考。
她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感受,正在思索那种悸动是为何故。
然而她虽然很用力地思考过了,但结果并不理想,她什么都没理清,反倒被腿上酥麻的感觉拎回现实。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还有煮醒酒汤的任务在身。
她摇摇头放弃了思索,去厨房煮了醒酒汤,然后端着它回到房间。
秦辽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好好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怎么没躺着?”
她脱口问道,后者应声回过头,朝她扬了扬唇。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明,意识到他酒醒了,失神了一刹那,听到他开口叫她:“乐乐啊。”
他倚着窗,嘴角上扬到让她熟悉的弧度,感觉痞痞的,一点不正经。
这是被唐哲捅破天赋后,她第一次对上这个她最为熟悉的也是最初相遇时的人格,不知怎么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大叔,你清醒了?”
“嗯,醒了。”
她问:“醒酒汤还要吗?”
秦辽轻轻摇头:“不了,我现在要走了。”
“走?”
秦辽道:“嗯,咱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许乐:“……”
她猛地睁眼,“什么意思?”
“突然想通了。”秦辽道,“乐乐不仅现在心有所属了,就连曾经对我的喜欢都是虚假的,这大概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只能做朋友了吧,别无他法。”
“给我一段时间收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