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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嬷嬷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她话音刚落,就见前面冲过来二人。天色昏暗,并不能看清他们的面目,风吹进来,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马儿闻到血腥,都焦躁的蹬着前蹄,车夫死死的拉住缰绳,它们才没有挣脱笼头。

    跟来的六个护院其实都是寇怀的人——锦衣卫校尉,他们训练有素,一见情况危急,立即有两人冲到前面,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天地一片昏暗,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那两人离这里越来越近,后面还紧跟着一群黑衣人。冷风吹得车帘呼呼作响,宋琬紧紧地握着汤婆子,全身的血液都快凝住不动了。

    孙嬷嬷将宋琬护在身后,颤抖着声音道,“夫人,怎么办?”

    宋琬此时倒是镇定了几分,她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近的黑影,沉声吩咐,“这不是对付咱们的,不要掺和进去,咱们往回走。”

    她们从尼姑庵出来也没有走多远,马车这时候往回走,定能赶到去尼姑庵的山门前。

    车夫连忙调转马头,护院跟在后面,其中有一人突然道,“是陆千户。”

    宋琬微怔,记起前世这个时候,李崇庸遇刺,差点就死在了刺客刀下,陆芮拼命杀出重围,他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难道……

    宋琬的手一抖,汤婆子掉到了地上。她紧紧地捏着衣袖,嘴唇哆嗦。

    陆芮看到了校尉身上佩戴的绣春刀,他神情松了松。后面的黑衣人紧追上来,陆芮拔出腰间的软剑,和李崇庸道,“殿下,你先走。”

    他放慢了脚步,挡在黑衣人的前面。李崇庸望了陆芮一眼,咬了咬牙,艰涩的道,“你自己小心。”

    李崇庸愤力跑过来,一手搭在车把上,跳进了马车里。

    突然进来一个人,马车的空间立即拥挤了起来。宋琬往后挪了挪,拉着孙嬷嬷的衣袖紧靠在左厢上。外面漆黑一片,马车里也看不清人,只有一股血腥味在鼻尖萦绕。

    在黑暗中,李崇庸能感觉到对面缩成一团的人儿的害怕,他放轻了声音道,“夫人,不要害怕。我就搭你的马车一用,是不会伤害你的。”

    黑衣人看到目标跑了,也不与陆芮多做纠缠。他们只留下了两人,剩下的人又去追李崇庸。

    马车行的很快,那些黑衣人竟从怀里掏出了爬墙用的铁钩子钩在两旁的树上,风从耳边簌簌吹过,没一会他们便追到了马车左右。

    校尉们和黑衣人打成一团,突然又从树上跳下两人,竟落在了车篷上面。只听‘哎呦’一声,车夫应声倒了下去,血腥味扑鼻而来。

    孙嬷嬷惊呼一声,吓得全身都抖索了起来。宋琬睁大了双眸,死死地咬着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李崇庸蹙了蹙眉,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

    他还没出手,却听那两个黑衣人‘闷哼’了一声,栽到了地上。陆芮拉过缰绳,朝里面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李崇庸又将短刀收回去,低声道,“没事。”

    黑云一过,天渐渐的明了起来。雪花从被撕掉一块的车帘里飘了进来,李崇庸这才看清宋琬的脸。他面上有微微的惊讶,“是……你。”

    宋琬面色惨白,她躲在孙嬷嬷身后,看了李崇庸一眼又低下了头。陆芮听到声音,也往车厢里瞧了一眼。

    他身上穿的大红箭袖袍早已被刀剑划的破烂,胳膊上中了一刀,肉往外翻扯着,几乎能看到白骨。

    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竟还能笑出声,“外甥女,咱们又见面了。”

    宋琬现在实在是没心情与他说笑,她攥着衣袖,将头埋在孙嬷嬷身后。李崇庸看出来宋琬的不对劲,他正要出声相问,却听一声响,车篷竟被硬生生的劈开了。

    四五个黑衣人持着长剑就往李崇庸身上刺,陆芮跃身上来,挑开了长剑。他体力已有些不支,背后挨了两刀,鲜红的血液溅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又有黑衣人攻上来,陆芮被逼到车下。两柄锃亮的长剑再次挥过来,李崇庸踉跄了一步,突然抓了孙嬷嬷和宋琬挡在他的身前。

    长剑就直接从孙嬷嬷的心口窝将她整个身体贯穿,滚烫的血喷了宋琬一脸。后面拿着长剑的黑衣人又用力的捅过来,眼瞧着就到了宋琬的胸前,在地上和黑衣人纠缠的陆芮突然奋身一跃,挡在了宋琬的面前。

    又是滚烫的血,陆芮一手抓着剑刃,一手持着软剑划破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

    “快走——”

    陆芮大吼一声,将胸前的长剑拔出来,捅在了马股上。只听一声嘶鸣,马儿惊慌的往前跑去。

    长剑还穿在孙嬷嬷的胸前,黏湿的血将脚下的地毡都打湿了。宋琬头上青筋暴起,面色极是惨白,抱着孙嬷嬷胳膊的两只手不停地颤抖,她张着嘴,竟是叫不出声来,只有泪水一大串一大串的往下落。

    “夫人……”孙嬷嬷的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她很累很累,抓着宋琬衣袖的手也渐渐的松了下来。

    宋琬看着孙嬷嬷闭上了眼睛,终于哭出了声音,“嬷嬷!嬷嬷!”

    李崇庸看到宋琬痛苦的模样,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刚刚真的是十分危急,如果他没有抓了二人挡在前面,那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宋琬搂着孙嬷嬷,看向李崇庸的眼眸里满是恐惧,下面又是一阵绞痛。她一手护着肚子,疼的跪在了毛毡上。

    李崇庸好不容易制服了马,才发现宋琬的不对劲。

    下面袭来的绞痛一波疼过一波。宋琬死命的攥着长几,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下来,她好不容易提起裙摆,发现里面秋香色的裤子早已被鲜血浸红了。

    “你这是……”李崇庸蹙了蹙眉,忙过来扶起宋琬。

    他从没见过妇人生产,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只焦急的道,“孟夫人,你还好吧?”

    下腹上渐渐有了坠感,倒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宋琬喘了两口气,拉着李崇庸的衣袖道,“我怕是要生了。”

    李崇庸闻言眉头紧皱,他抬头望了一眼,四下里全是茫茫的白雪。马车里也没有车篷,大片大片的雪花落进来,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这去哪里生孩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孟阶从京城回来,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回到松竹堂, 看到明月和喜儿正在门前张望, 屋子里却没有点灯。

    他蹙了蹙眉,问道, “夫人呢?”

    明月知道此事隐瞒不了, 便老实回道,“沈太太病的极重,夫人去西郊尼姑庵瞧她去了。”

    孟阶听到‘西郊’二字, 立即变了脸色。他揪着明月的衣襟问道,“何时去的?”

    现下天都黑了, 宋琬却还没有回来,明月也极是担心。她被吓了一跳, 慌忙道, “小姐是巳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