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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是早些启程吧。”

    马车早就套好的,宋琬抬了抬手,围在垂花门前的护院才都散去了。果然是她调教出来的,这反应她很满意。

    徐氏听宋琬下了逐客令,一丝笑意都扯不出来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与她这样说话。她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气,却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强忍着,神色便就有些狰狞。

    直到坐上马车,徐氏的半边脸还是阴云密布。她恨恨的掼了两下长几,张口骂道,“下流坯子,小娼妇……”她骂的难听,跪坐在一旁的寇嬷嬷也不敢多嘴。

    外人都说崔锦羡的性子随了崔浩,但她却知晓其实崔锦羡和徐氏更像一些,只是徐家的礼教束缚了徐氏罢了。若没有徐家教养,只怕徐氏会比崔锦羡更甚。

    当然,这些话寇嬷嬷是不会说出来的。

    宋老夫人虚惊一场,她看到徐氏走时灰溜溜的模样,便有些想笑。只是崔锦书还在场,她忍住笑和宋琬道,“你想怎么处置入屏?”

    宋琬刚刚说了那么多,有些口渴,她斟了一钟温水润了润嗓子,才道,“她虽可恨,但罪不至死。就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教训,放到乡下庄子里。”

    最可恨的其实是崔锦羡,但却不能动她分毫。

    ——

    直到宋琬的脉象十分平和了,他们才回了宛平,这时已经进了九月。天渐渐的冷了起来,挂在门上的帘子都由竹篾换成了放了棉花的缃色菊花团纹绸帘。

    院子里枯黄的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后花园的迎客松还是翠绿一片。

    宋琬极是怕冷,孟阶便早早地让刘保善烧了地龙。也不知为何,宋琬的肚子倒不如之前那样疯长了,只是腿脚都肿的厉害。

    朱夫人和胡夫人、陈夫人时常会来这里找她打叶子牌,宋琬坐着不便,便让明月替她打,她在一旁指导。等到寇家派人来提亲,明月已经能很好的打一手叶子牌了。

    宋琬虽活过一世,但从没有生育过孩子。眼瞧着产期越来越近,她竟恐慌起来,夜里也睡不好。大夫便建议她多出去走走,她便沿着抄手游廊,从松竹堂到后花园,院子虽小,但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着江南那边的园林建的,一条小道她都要走上许久。往往来回一趟,她能走半天,腿脚上的水肿倒是消了许多。

    冬至那一日天上飘起了雪花,清晓醒来,地上覆了厚厚的一层。宋琬披了一件银狐皮的鹤氅,坐在廊下看小丫头们打雪仗。

    孟阶却和寇怀一起来了,明月看到寇怀,脸便红了半边,早躲起来了,宋琬只好让喜儿去沏滚滚的热茶来。

    寇怀没看到明月,便问宋琬,“弟妹,怎么没见明月姑娘?”

    宋琬但笑不语。孙嬷嬷搀起宋琬,接过话道,“寇将军,你如今都和明月定了亲,就不要过来我们这里了。”

    寇怀以前都在卫所里长大,也未曾娶过亲,不知道里面的条条道道。他皱眉道,“妈妈,这是为何?”

    孙嬷嬷就道,“寇将军不知道吗,男女双方既定了亲后,就不能再见面了。若是见了,是不吉利的。”

    宋琬倒想起了孟阶和她定亲那些时候,几乎每晚都会爬墙过来看她一趟。她忍不住朝孟阶笑了笑,却见孟阶挑起了眉毛。他是不信这些的。

    寇怀则一副受教的模样,双手抱拳道,“孙妈妈,那我这就回去。”他转身便要走。

    宋琬才出声道,“今儿朱夫人的小女儿过生辰,我让明月去她家讨酒吃去了,你且吃过午饭再回吧。”

    宛平虽离京城不远,但刚刚下过雪,四下茫茫的,不好辨路,定会耽搁许久。路上风又吹得紧,虽说寇怀皮糙肉厚不怕,但某些人可会心疼的。

    寇怀不喜吃茶,宋琬便让刘保善跑去街上打了一壶清酒。厨房里又拌了几道小菜,寇怀便坐在食桌前小酌起来。

    宋琬倒是很喜欢清酒的香味,她自己嘴馋却不能喝,便给孟阶斟了一杯,笑说道,“你替我喝一杯,解解我的馋。”

    孟阶接过去,便仰头喝了。寇怀在一旁打趣,“弟妹,也就你的酒孟兄才吃。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情义了,一点面子都不曾给过。”

    宋琬只端着粥吃,并不言语。寇怀又饮了一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宋琬道,“弟妹,孟兄可给你说了宋员外郎的事?”

    孟阶闻言便蹙眉,寇怀却已经说了半句了,“谢光让宋员外郎作证沈詹事和夏次辅有信件往来的事,他因为拒绝……”

    孟阶‘咳’了一声,寇怀连忙住了嘴。他这才记起孟阶在路上再三告诫他不要提及此事……

    他……

    果然是美酒误事啊。

    等到寇怀走了,宋琬才问起寇怀未说完的话。孟阶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了宋琬的心情,便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蛋,说,“不许操心别的。”

    宋琬却抿了抿嘴唇,艰涩的道,“父亲……是谢光的人吧?”其实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怪不得谢光一倒了台,宋渊就被贬到了延平府做推官。那他在那里不久就因病去世,定是李崇庸不想留他。

    谢光的人,李崇庸怎么会留下呢。

    那她能嫁到太子府做太子妃,也定是谢光的功劳了,所以她才在三年后,被打到了冷宫。

    她的一生,也就这样被毁了。

    宋琬突然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琬琬……”孟阶见宋琬的眼眶微微发红,心疼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安慰。

    碰到孟阶结实有力的胸膛,宋琬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她攥着孟阶的衣襟,哭的像个泪人。

    还好还好,这一世她有孟阶。

    ——

    太阳出来后,积雪化的很快。中午的时候滴水,到了第二日早上,屋檐上便会结一道长长的冰柱。

    这几日,宋琬觉着自己腿上的浮肿明显消下去许多,她焦躁的心情也随着浮肿消去变得平静起来。

    还有二十多天就到产期了,孟阶已经将产婆请到了家里,就连奶娘都找好了。宋琬看着奶娘鼓鼓的胸脯,便会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胸前。

    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还是那么的一马平川。

    十个月的时间,宋琬不知做了多少小肚兜、虎头帽、虎头鞋还有棉衣棉裤,再加上老夫人、崔锦书和唐云芝做的,别人送的,整整塞满了一个黄花梨的衣柜。

    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腰间系的,手上脚上戴的,每一种都好多花样、材质。

    宋琬每每打开衣柜看到这些,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肚子里的他了。

    孙嬷嬷搀着宋琬刚回到松竹堂前面的玉石小道上,就见一个穿着绿衫的丫头带着一个尼姑打扮的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孙嬷嬷害怕她们冲撞了宋琬,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