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撇了撇嘴角,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心里却想着红玉的事情,她和红玉在一起服侍了宋琬五年多,竟然不知道红玉还有这么苦的身世。
她快步追上宋琬,小声的询问宋琬对这件事情的意思,“小姐,你会帮红玉吗?”
沿着十字甬道走到屏门前,宋琬驻足看了明月一眼道,“怕是已经有人想帮她了呢,咱们只需静观其变。”
明月有些不懂宋琬的意思,“小姐是说春屏?”
明月闲暇的时候就爱满园子窜,宋家大大小小的丫鬟她都认识。春屏是陈姨娘身边的丫鬟,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陈姨娘,那——
“小姐的意思是陈姨娘会帮红玉?”明月虽有些大大咧咧,但并不笨,她立即明白了宋琬话中的意思。
第七章 (捉虫)
宋瑶下过学之后就想来‘归芸院’找陈月娥,宋老夫人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点,特地派了丫鬟婆子在‘四宜书屋’前盯着她。宋瑶只好悻悻回了‘会芳院’,午觉也没睡好,她还是捡着盯她的丫鬟婆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从偏门出来的。
陈月娥听说宋瑶过来,心下一惊,皱了皱眉头,忙让丫鬟去门口看着。宋瑶进了东次间,看到陈月娥正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水。她快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娘’,话音中略带着一些哭腔。
陈月娥抬头看了宋瑶一眼,脸色并不好,“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老太婆没让人盯着你?”
宋老夫人一向怜爱宋瑶,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今天早晨,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陈月娥回到‘归芸院’细细一想,觉着这件事情八成和宋琬脱不了关系。
按说宋老夫人应该会越来越不喜欢宋琬,可看今日这情形,老夫人分明是对她们母女俩起了疑心。
难道说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宋瑶假装体弱的事情。陈月娥想到这里,心头不觉得一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大大不妙了。
一开始她想着让宋瑶假扮体弱,是觉着这样更受宋渊和宋老夫人怜爱一些。确实,宋老夫人和宋渊都因着这个缘故,对宋瑶格外的疼爱,有时候甚至比待宋琬还要好。
宋瑶假扮体弱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紫鸢知道以外,其他人就是想也想不到。陈月娥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侍立在一侧的紫鸢,又摇了摇头。紫鸢跟着她十多年,忠心耿耿自不必说。
如果不是紫鸢泄密,那必定是宋瑶和她身边的人有问题了。陈月娥将白玉瓷茶盏放到床桌上,抬头问宋瑶,“你可在老太婆跟前露马脚了?”
宋瑶正想哭哭啼啼和陈月娥诉苦,却先听到了陈月娥这般问她,不免漏了一拍心跳。她能在宋老夫人面前露什么马脚?宋瑶摇了摇头,却想起她昨日去‘风荷院’回来的时候,似乎没有太注意走路。
难道——
宋琬心里一咯噔,忙将这件事说给了陈月娥听。从‘风荷院’到‘会芳院’,必得经过‘春泽斋’门前的一条玉石小道。那宋老夫人今日发这么大的怒火,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娘。”宋瑶垂头丧气的叫了一声陈月娥,低着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是被气坏了,一时竟忘了自己还有体弱的事情。”
再责怪宋瑶也没用,陈月娥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如今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没有拿她们二人怎样,不就是不让宋瑶跟在她身边吗,如今宋瑶也大了,她自个有腿哪里是老夫人能管得住的。说起来,也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吃穿用度没有减少半分,丫鬟婆子见了她依旧要恭恭敬敬。除了不能和宋瑶常见面以外,她一如宋家的半个主母。看来,宋老夫人还是没能真正的狠下来心。
前天收到宋渊的来信,说是过了年全家就要搬到京师去住。到那时,她再吹吹宋渊的枕头风,说不定整个宋家都会握在她的手里。陈月娥心里想着,嘴角渐渐噙了一抹笑意。
宋瑶疑惑的看着陈月娥,小声喊了一声‘娘’。陈月娥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朝宋瑶嘱咐了一番,“你暂且忍耐着,再过些日子你爹就回来了,到那时老太婆自然不敢再轻易拿捏咱们母女俩。你现在在老太婆面前还是要尽量讨她的欢心,剩下的事情,娘来打点就行。”
体弱是毛病不假,若是吃了药好了呢。那老太婆傻得很,说不定就相信了。
春屏回到‘归芸院’,看见宋瑶也在,走过去福了福身子,又朝陈月娥道,“姨娘,奴婢刚刚在后院碰到了大小姐身边的红玉,她家里面好像出了些问题。”
陈月娥‘哦’了一声,瞅了春屏一眼方慢条斯理的道,“你且说来听听。”
“她父亲嗜赌,欠下了一屁股债。她还有个哥哥似乎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打断了双腿,如今请了‘妙仁堂’的大夫来接,好像银两不太够——”春屏也不知这些事情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只将她偷听到的一股脑全说给了陈月娥。
陈月娥笑了笑,赏了春屏一支素银簪子。看来老天都在向着她呢。
宋琬和明月从后院回来并没有先回‘风荷院’,而是进了宋老夫人的院子。
宋老夫人刚刚睡醒起来,正坐在榻上抄《金刚经》,听到丫鬟通传大小姐过来了,她连忙让人将宋琬请了进来。
金缕搬了一张梅花凳来,宋琬提着裙摆坐在了宋老夫人身侧。屋子里燃着檀香,很是让人心静。
大红漆雕红木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掀了几页的《金刚经》手抄本,宋琬抬头看了一眼宋老夫人手下的蔡伦纸,只见上面的小字写得很工整,是‘台阁体’的形状。
‘台阁体’是宁朝官场惯用的书体,没想到宋老夫人竟写的很好。
宋老夫人看见宋琬很是好奇,笑呵呵的抽了一张写好的递给宋琬看,“这‘台阁体’还是你祖父教给我写的,练了许多年,如今也改不过来了。”
宋琬还是第一次听宋老夫人说有关宋老太爷的事情。宋老太爷是天兴二年的同进士,在青州府当过一阵子的经历,他身体不好,在任没几个月就过世了,留下了宋老夫人和宋渊这一对孤儿寡母。
说起来宋老夫人也不容易,宋老太爷走的时候宋渊还没有出生。她一个刚结婚的妇人家,本可以流了肚子里的孩子改嫁他人。但她并没有这样,许多来劝她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
后来她生下宋渊,辛苦一人将他拉扯大,又供宋渊读书,直到宋渊考中进士成了家,抱到嫡孙,宋老夫人才终于歇了一口气。
宋老太爷只有一个庶兄,两人成婚后就各自分了家。宋老太爷又走的早,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也因着这个原因,宋老夫人对宅内的事情懂得并不多。她一心想的只是供宋渊读书继承宋老太爷的衣钵,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