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将,出身草莽,此番数立大功,晋为乡侯。
魏傕看看那边,笑了笑;天子的神色也毫无波澜,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不过我看到好些大臣和贵人的脸上明显有不满之色,看向末席的目光满是鄙夷。几名贵妇低头说话,窃窃笑语。
“二公子此战有奇功,朕听闻他还在冀州?”天子问魏傕。
“冀州仍有谭氏余孽,小儿领军一万留守清剿。”魏傕道。
天子颔首,看向我和魏郯这边:“新安侯坐镇雍都,亦是大功。”
魏郯道:“护卫陛下,臣义不容辞。”
天子微笑:“朕听闻,淮阳生乱,新安侯为救傅夫人亲自平乱,传为佳话。”
我没想到天子会提起这个,心里一惊,有些耳热。余光扫过,我看到徐后也看着这边,眼神不知深浅。
“陛下谬赞。”魏郯从容不迫,“荆州梁充次子梁衡犯淮阳,情势危急,臣在洛阳得信,连夜去救。内人那时正在淮南祭祖,相遇亦是巧合。”
“哦?”天子仍含笑,看向我。
“梁充拥兵荆州,胆敢乘虚进犯。”我还未及答话,魏傕在上首开口道,“梁衡小儿,引军兵临淮阳,还未开战,被臣幼子在城上一箭射死。”说罢,他笑起来,声音洪亮,“逆贼下场,当是如此。”
闻得此言,天子脸色微变。
梁充是皇室宗亲,在诸侯之中,“保皇讨逆”的声音是喊得最响的,天子想重掌天下,最可依靠的也是此人。魏傕此言,不异于挑衅。
“丞相此言甚是。”这时,天子旁边的徐后淡笑着开口,声音柔和,“陛下一向视傅夫人如妹,得新安侯爱护,陛下亦心中安慰。”说着,她将天子的酒盏满上,望着他。
天子的脸色微动,再看过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和。
“皇后所言甚是。”他缓缓道,看向魏郯,“此盏,当敬新安侯。”
魏郯亦举盏:“谢陛下。”说罢,仰头饮下。
我看着他们,片刻,看向徐后,却发现她注视着魏郯。过了会,那眼波流转,忽而与我相对。
那目光沉静,似笑非笑,如同审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战马》,那马儿真感人啊~
☆、问询
有乐舞助兴,倡优说笑,宫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因军功得赏赴宴的将官们大多出身不高,举止不羁,有了几分醉意之后,更是大声笑谈。
这等行为在高门眼中粗鄙不堪,于是,宴上的人渐渐分作两边。一边是武将,在末席相互敬酒欢笑;一拨则是士族贵人,聚在天子周围,高谈阔论。
魏傕可谓左右逢源,无论贵庶,都来向他敬酒;郭夫人则与几名年长的贵妇聚到了徐后的身边。几名朝臣过来与魏傕说话,魏郯坐过去,一道饮酒论事。
我也并不寂寞。宴上随同夫君入宫的女眷们亦不甘寂寞,穿行席间,相识的互相来往见礼,笑语琳琅,玉莹也在其中。
她的丈夫许崇是中监军,此番也封了乡侯。许崇门第不算低,临颍许氏,在河南高门中是排得上名次的。不过,许崇显然与同僚更融洽,与玉莹一起拜见一轮之后,便与将官们扎堆饮酒去了。
虽然我来到雍都已经快一年了,可是深居简出,并不常赴宴。对于这些贵眷,大多只有些影响,熟识的并不多。玉莹却是热情非常,没多久,她就与七八位年纪相仿的妇人走过来与我说话,占席围坐。
“阿嫤,那可是赵隽?”玉莹坐在我身旁,示意我看向与天子说话的那人,语气亲近,“我记得从前在你府上遇过他,可曾记错?”
“正是。”我看看那边,回答道。魏傕归来,想任用赵隽。我以为赵隽前些日子既已辞别,应该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拒绝,还在受官当日入宫拜见了天子,一副立志出仕的姿态。
我对赵隽不感兴趣,目光微微一转,望向上首。徐后与身旁的人说着话,似乎很认真,没有一丝顾盼之色。而两丈之外,魏郯也正与人说话,与徐后之间隔着两三重的人。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倒是我这样张望着,冷不丁被魏郯的目光逮了个正着。看到他唇角微微弯起,我忙转回头来,若无其事。
“夫人今夜甚美,妾方才远远看着,都转不开眼睛。”一名妇人微笑地对我说。
我亦笑,道:“夫人谬赞,诸位夫人才是光采照人。”
玉莹在我旁边道:“我等方才谈论,她们说你这珠钗是东海珠,我说不然,这珠钗洁白圆润,当是合浦珠,且是宫中之物。阿嫤,我说得对么?”
我笑笑,道:“这饰物乃先太后所赐,珍珠产自何地,我并不知晓。”
“这便是了,”一位妇人细声细气道,“太后之物都是名贵的,自然是合浦珠。”
玉莹露出得意的神色,于此同时,我瞥到几人脸上闪过些不悦。
这时,末席那边突然传来几声嗓门粗大的笑声,贵妇们不约而同地捂住胸口,纷纷皱眉。
“玉莹,你上回说的那个延年堂,是在南市么?”一人问。
“是呢。”玉莹道,“我上回还去买了些天麻,给姑氏炖补汤。”
“是么,真孝顺。”有人掩袖道,“我就不行了,南市那般嘈杂之处,我便是乘车路过也要绕远些,更别提亲自去买药。”
又有人接着道:“玉莹,你上回说你那姑氏生长在乡间,见到脂粉卖十铢一钱也要嫌贵。我听说延年堂的药可不便宜,你买回去,可曾被姑氏教训?”说着,她轻蔑地瞥瞥末席的许崇那边。
玉莹的脸色微变,片刻,眉梢一抬:“你多虑了,孝顺姑氏,便是受训也不可怠慢。”说罢,她转向我,微笑,“阿嫤可听说过延年堂?那里的补药可齐全呢,我记得你家从前也好养生。”
我本不想参与这些人的嘴仗,可是既然提到延年堂,我决定站在玉莹这边。
“正是。”我和色道,“早年,我家先人最讲进补,我亦略晓一二。”
玉莹面上一喜:“如此,我过几日还想再去挑些,阿嫤可欲同往?”
“傅夫人有管事家仆,何须亲自去。”有人不咸不淡地说。
玉莹不以为然:“养生辩物乃精细之事,家人懂得什么!”
我顺水推舟,看看她们,微笑:“玉莹相邀,妾自然欣往。”
回到宅中,月亮已经偏西了。
应付了一夜贵妇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躺到榻上的时候,已经睡意浓浓。
魏郯吹灭了榻旁的灯,躺进被子里来,伸手搂过我的腰。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不过当他的手开始游走,我有些不太乐意。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