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向道旁精品帽子店里试戴帽子的一个年轻女孩子,“那里也有一个,就是这样的对吧?”
队伍里一个稍微年轻些的时髦婆娘附和道:“肯定是的呀,这么年轻,就背bally的包。鞋子好像也是的,经典方扣,加三厘米的小粗跟……”
“对对,肯定是,肯定是。”导游点头,随即示意阿姨把手放下来,“我们不要用手指着人家哈……”
脚穿bally方扣粗跟鞋,手上一只bally小牛皮手柄包,脚下一只硕大的环保袋,在帽子店里试戴帽子的年轻女孩是五月。她今天妆容十分精致,穿戴也十分之得体,说是白金台的妻子并没有错,实际上她就是。而且正宗无比,如假包换,品质保证,比24k纯金还真。可惜其身为白金台妻子的高贵形象无法长久保持,帽子看了几分钟,就露馅儿了。
她看中了一顶汉堡帽,帽子的材质很硬,不易变形,配上卷边帽檐,再穿上深色外套,那就是一副正统大小姐的范儿了。她想自己既然嫁给了泽居晋,那么对自己的要求就要提高一点,这顶可以提升自己气质的帽子么,也可以戴起来了。
她这人有个习惯,为了控制自己的购物欲,在喜欢上一件东西的时候,为了打消非买不可的念头,一般会先条毛病,线头太多了,做工不是很好了,之类的。但这顶帽子她看来看去愣是没挑出一个毛病。非要说的话,就是太贵。一顶要日元四千八。想买,却嫌贵,看来看去,又舍不得走,于是问老板:“请问,如果诚心想买的话,可以把零头帮我去掉吗?四千五可以吧?”讨价还价的标准用语,无甚新意,但如果配上诚恳的语气,充满诚意的眼神,那么其效力就惊人了,说是无往不胜也不为过。
老板大概没想到在贵妇成群结队的港区还能遇到她这样讨价还价的顾客,不由得怔了一怔,大概沉默了有五秒之久,其后挤出一副笑脸:“十分不好意思。”看她失望,于是又解释,“我们店的帽子都是纯手工制作,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工匠亲自缝制,所以,每一顶帽子也都注入了工匠的感情……”
感情不感情的,她根本不关心,见人家不愿意给自己优惠,就又换了个问法:“如果我买两顶呢?买两顶的话,八千行不行?”还是为了控制支出,有时为了免运费及零头这种极小的便宜,经常买一搭一,自以为赚到了,结果往往会落个穿一件丢一件的下场。
按照她的经验,这下肯定可以成交了,结果人家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却仍然十分客气:“不好意思。”
她把帽子放下来,拎上自己的打环保袋,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脚步开始放慢。
别说出来追她了,人老板在后弯腰鞠躬:“谢谢光临,再见。”
无奈,只好倒退回去,厚着脸皮问:“便宜一点点也不行?一点点,就一点点。”
老板实在受不了,最后送了她一块小小的棉布手帕。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泽居晋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一个餐厅地址,要她叫出租车过去汇合。她起先以为是两个人的烛光晚餐之类的,跑去一看,一间包房里坐满了人,粗略看了下,至少有二十人,应该都是本社的同事,看年龄,多是他的后辈。作为前辈的泽居晋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犹如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老板娘领着她走到包房门口,拉开纸门的瞬间,除了泽居晋以外,一包房的衬衫领带精英男,全都站了起来,手扶膝盖,齐刷刷地对着门口弯腰鞠躬,向她请安问好:“泽居夫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五月慌张回礼,又莫名想笑。泽居晋微笑,拍拍身边的坐垫:“到我这边来。”
她把帽子和外套交给老板娘,过去在他旁边跪坐下来,悄声问:“晋桑,任期的事情……”
“下午在本社和泽居先生以及人事谈了一谈。”
她的心揪起来:“那么,说定了没有?”
泽居晋瞄她一眼:“在津九,还有晋桑搞不定的事情吗?”
瞬间心花怒放,拍起手来:“哇,斯高一!晋桑赛高!”
泽居晋挑眉:“想喝什么?”
她还没想出,旁边一个衬衫男就已跪着爬过来,帮她倒满一杯生啤,一边狗腿子地笑着:“泽居夫人,到早,到早”。
她颇觉拘谨:“啊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喝你的酒就好了。”
衬衫男急忙摆手:“能为前辈和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这边和狗腿子说话,旁边的泽居晋抬眼,一个眼色丢过去,另个才刚坐下的衬衫男又赶忙站了起来,抬手示意大家住口,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天得前辈赏脸,邀请我等吃怀石料理,那么,我就表演一段单口相声,以博前辈和夫人一笑。”怀揣着一颗想要在前辈面前表现、又极欲拍前辈老婆马屁的热忱的心,两眼往五月这里一瞅,肉麻兮兮说,“话说回来,我们前辈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夫人真是卡哇伊……”
泽居晋正要举杯往嘴里倒酒,闻言,酒杯放下,眼睛看着他:“超卡哇伊的对不对?”
“对,对!超卡哇伊!”
“八嘎野郎!”泽居晋立刻翻脸,酒杯一顿,“门口站着去!”
嘴贱的那人老老实实面壁罚站去了,他的单口相声也由同事代他说了。可能是为了搞笑效果,说的是关西方言,且夹杂着很多俚语俗谚,以五月的水平,也只能听懂一半,怕人看出来,只好滥竽充数跟着傻笑。
泽居晋的这批后辈人对吃不见得多热心,酒却喝得又多又猛,生啤清酒烧酒和红酒等轮番上阵,几轮喝下去,各自吹起牛皮来了。有的说自己力大无穷,可以撼动一株大树;有的说自己可以不用两秒就能喝掉一杯生啤,说完,拎起一大杯生啤来,嘴张得跟河马一样大,众目睽睽之下,果然一口就灌了下去,在众人的掌声中,打了个像是大象响鼻一样又大又长的饱嗝。
大家吹完,轮到泽居晋,他说:“我擅长的东西太多,一时想不起来。”
众人起哄,非要他说。他想了想,说:“我数学相当拿手,学生时代,没有考满分的时候好像没有过。”
话刚说完,大家猛烈鼓掌。一个后辈问:“出个题可以?”
泽居晋说:“尽管放马过来。”
“789+987=?”
五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