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我忙前忙后的,却不是为了美婵,更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温家,为了老太太。就是你父亲,也只有说好的。”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无话可驳,只有苦笑的份儿:“姑母放心,侄子心里头都明白。”
许夫人与老太太便当他是应下了,于是皆大欢喜。老太太一碗药喝下去,觉得身子轻便了很多。
家里人多口杂,许夫人虽未明说,但老太太一脸的喜色,却如何能瞒得了人?不过半天,凤楼将要迎四姨娘进门的消息便已传得人尽皆知了。
晚间,凤楼去月唤那里时,月唤已站在院门口等着了,见他过去,向他福了一福,笑道:“五爷大喜。”
他站住,定定看着她,忽而一笑:“哦?我的什么喜事又被你知道了?”
月唤回身与李大娘笑道:“瞧他,大喜的事情,他却装作没事人一样,大概是怕我喝醋呢。唉,是我不好,闹了一回,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了。”
李大娘没答她的话,叹口气,转身走了。
她上前挽住凤楼的胳膊,“放心好了,不会喝新姨娘的醋,也不会哭闹上吊。”
凤楼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出来:“和冯怜怜她们几个姨娘混了这一段时日,也不能说没有好处。”
“自然。再笨的人,跟她们打交道久了,也该明白姨娘是个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情了。想起从前为了些许小事和你又哭又闹的,真是叫我羞愧得不得了。为了庆贺你喜事将近,特特做了几个小菜等着你。对了,丁叔老家亲戚过来,带了上好的贡酒过来,我讨了一坛子回来送你。”
凤楼点头:“果然懂事。”
她又笑:“这个自然。”
凤楼与她携手入内,她伺候凤楼入座,又亲自斟了酒,双手捧给他,给自己也斟了一盅,往他杯子上轻轻一碰,复又笑道:“恭喜五爷,贺喜五爷。”
凤楼把玩酒盅,笑吟吟的,只不说话。她双手擎着酒杯,斜挑了眉,微勾着唇,道:“我先干为敬。”一仰头,将一杯贡酒饮尽。
凤楼依旧笑着,面上声色不动,手却忽地一扬,手上酒盅摔落在她面前桌上,汤汤水水,泼洒了一片,她胸前衣襟尽皆洇湿。凤楼起身离坐,衣袖一拂,哂道:“酒,你留着自己喝吧。”言罢,冷冷看她一眼,抽身而去。
她并没有张皇失措,只是诧异道:“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李大娘,我可是哪里做错了事情?”
在一旁站着的李大娘没好气道:“错在你欢天喜地,跟自己要纳姨娘似的!”
她叹气:“上回小满的事情,你们说我不好,我好不容易学乖了,性子也改了许多,却仍旧不讨你们喜欢。”
李大娘道:“姨娘哪,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个时候,你作出欢天喜地的模样儿,只会让他以为你心里根本没有他,还不如像上回那样哭哭啼啼、吵闹上吊的好。这个道理,我老婆子都懂,你难道还不懂?”
她微微笑道:“唉,李大娘,你瞧,我们做姨娘的,真是难做人。”
对于凤楼要纳新姨娘一事,李大娘也颇多感慨,柔声与她说道:“所以我说,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有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女才靠得住,下回我就请大夫来为姨娘瞧一瞧……对了,姨娘打从京里回来后,身上还未有……”
月唤笑道:“我本就有些不准,不是迟几日,便是早几日,加上去京里有些水土不服,还没缓过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瞎想,过一阵子就好了。”
李大娘“唉”了一声,又教她道:“下回五爷来了,你可千万别再恭喜贺喜了,这些话,夫人和香梨说可以,你却不能说。夫人说,是她宰相肚里能撑船;香梨说,是会做人,是讨人喜欢。独独一个你,你在五爷心里头和旁人不一样,说出来,就成了讥嘲,你说五爷怎么受的了?”
月唤懒懒道:“看罢。”
李大娘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看什么?”
月唤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是了,我知道了。”
第258章 258
次日, 许夫人一大早跑来温府, 径直去了老太太这里, 恰好温老爷也在, 许夫人把给老太太冲喜的事情重又提起,道是老太太病着,不能再拖下去;又道凤楼无后,须得充实后宅, 才能早些开枝散叶, 延续香火。
温老爷听了,却是大皱眉头,吹胡子瞪眼睛地喝道:“可是老五哪里又看中了谁, 叫你来做说客!自己下流好色, 却要拿子嗣艰难来作借口!叫他来见我,亲口和我说!”说到这里, 已是怒不可遏,一连迭声地叫人去书房里拿刀拿剑拿绳子来,他好管教儿子。
老太太喝止了他, 道:“这是我的意思,你不要怪他。”
温老爷梗着脖子道:“老太太溺爱他, 他的意思,自然就是老太太的意思了。”
老太太气得将一把团扇丢到他脑袋上:“你自己儿子有了两个, 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天底下有你这样做人家老子的么!”
许夫人帮腔道:“就是,就算不为了老五, 你也该想想咱们老太太。老太太病着,连床都下不了,你难道没瞧见么,就等着新人进门冲喜呢。”
温老爷不快道:“人吃五谷杂粮,孰能无病?老太太不过是轻微的风寒而已,哪里就用得着冲喜了!仔细调养几天,也就慢慢好了。若照你的说法,将来我年纪也大了,和老太太两个人今天你病,明天我病,难道就要他天天去迎新人回来冲喜么?”
许夫人生了兄长的气,低声哼道:“……这么一大把年纪,连个孙子都抱不到的人可不是我。”
老太太忙又护起短来,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们老五这里一无所出,京城老二家里的桐哥儿荣哥儿难道不是他的孙子么?”将许夫人训的哑口无言后,拿了一块帕子按在眼皮上,悲悲戚戚道,“都不要再说了,是我老太太福薄,只怕到咽气的那一天都见不到老五的……哪怕是一儿半女呢,也没有!我的卿姐儿哟,你要是不死,我也不至于这样心焦,这样难受,说到底,还是我老太太这辈子命不好……”
温老爷是孝子,听不得这个话,不禁也红了眼圈,起身一撩衣袍,跪倒在老太太床前,哽咽道:“老太太莫要再提这些话了,老五的事情……但凭老太太吩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