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三四成。这样一来,首付就短少了,只好找你想办法。”然后在电话里再三问她手里还余有多少钱。
她手里存的钱并不多,也就五六万元,都是进津九后存下来的。津九工资并不算高,但奖金的数目比较可观,而且一顿午餐加住宿、以及水电煤都不收费,所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存了这几万块。
钟爸爸对她手里还有存款一事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没想到她手里还有钱,正好首付就差了这几万块,这下一来就够了,可谓意外之喜;生气的是她敢不声不响地存了这么多私房钱。
五月听说家里困难,答应马上去银行给家里转账,但钟爸爸却不愿善罢甘休,连声责问她是不是最近涨工资了,为什么涨工资不和家里说。她含糊其辞,说最近是涨了一点,加上周末也偶尔出去做兼职,这才存下来的,最后又答应今后每月除了生活费以外,其余的全部寄回去,钟爸爸这才停止训话,声音稍稍缓和了下来,把电话还给钟奶奶,叫她给奶奶说两句话。
钟奶奶和她之间的话题永远只有一个:钱。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但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逻辑清楚,中心论点明确,论据充足,一点也不比人家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差。老太太一般会先举例说明她家日子是如何如何的窘迫,比如弟弟每次的学费都一拖再拖,她爸妈的饭桌上永远是青菜豆腐,每到请客送礼等需要花钱的时候,她爸妈必然要吵上一架。
苦诉完了,开始出谋划策,为孙女指点迷津了,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手里存钱也没用,将来嫁出去,吃公婆的,用老公的,你存钱干什么用?还不如帮帮你爸妈和弟弟,帮着你爸妈把你弟弟培养成才,让你爸妈过几天好日子,要是对父母吵架打架坐视不管,那就是不孝女,云云。
最后,为了帮她下决心,还要搜肠刮肚地告诉她附近谁谁谁嫁了个好老公,成天往娘家送东西,娘家人高兴的见人就讲,逢人便说,一条街的人哪个不羡慕?哪个不眼红?又说她小学同学,那个叫什么娟什么云的,找了个南方有钱大老板,给娘家人买房置业,给哥哥弟弟买这买那,别人家的姑嫂是天敌,但他们家的嫂子和弟媳妇一提起这个姑子,都是不住口的夸,等等。
反正在老太太嘴里,左邻右舍四里八乡的女孩子人人都比她工资高,都比她会赚钱,都比她孝顺,每个月贴娘家的钱都比她多。她现在每月一次往家中汇钱远远不够,金额仅够日常开销,却远远不足以使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听得心拔凉,嗫嚅说:“我出来这几年,哪怕在失业的时候,都没断过一次汇款……”
钟奶奶马上激动起来:“你那点钱、你每月那三千多块管什么用?你爸现在又到处借钱去了!”
她虽然听多了这样的话,但每次却还会听得一阵自卑一阵悲凉,心底深处迷茫又彷徨。她也想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她已经尽力了。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要怎样做,家里人才会满足?才能摸摸她的头,和她说一声:好孩子,可以了,你已经够努力了。
第157章 22.9.28
挂下奶奶的电话, 找出银-行卡, 马上去银行, 存款一分不剩全都转给了爸爸。钟爸爸收到钱后, 破天荒地回了一个很长的短信:款已收到, 首付明天去交。近期什么时候能回来一天,全家一起去市里看下房子,然后顺便把你的事情办了。
她即刻打电话回家里:“我有什么事情要办?”
钟爸爸说:“你怕是忘记自己的年龄了吧?过年就要到24了!还能什么事情?自然是和让清订婚!”话一出口,突然觉察出自己语气不太好,接下来还贷还要指望她一人, 想到这一点, 声音自然而然又低了下来,极其罕见地耐心和她说, “我上次碰到让清,和他谈了一谈, 这次有希望能谈成,今年我家说不定双喜临门。”
“爸爸,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想也不想,这句话脱口而出。
“谁?!哪里人!”钟爸爸紧张之下,连呼吸都顿住了。
“上海人。”
“上海人?是不是那种家中一穷二白、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年纪又大的老男人?告诉你, 我不同意!”
“不是,只比我大三岁, 有正经工作。”想了一想,又补充一句,“学历是本科, 上海大学毕业的。”
“什么?大学生?上海的哪所大学?”
“就是上海大学。”
钟爸爸急躁起来:“我知道!我是问上海哪所大学!”
“不是说了吗,上海大学。”
“我知道是上海大学,上海的什么大学?没有名字吗?比如上海交通、上海复旦,上海后面总有个名字吧?!”
“名字就是上海呀,上海的上海大学呀!”
“哦,这样啊,怪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钟爸爸抹一抹头上活活急出来的汗水,想了想,又问了一声,“不是假的?”
也难怪他不相信,上海人的排外和傲娇全国闻名,以他家这样的条件和名声,在乡下这种小地方还要被人家挑挑拣拣,叫他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女儿能找到一个听上去条件还不错的上海男朋友?
五月再一次告诉他:“真的。”
“房子有没有?不会是租房住的吧?”
“不是,我去过他们家了,房子有的。”
“真没有被人骗?确定是上海人?”钟爸爸反反复复确认下来,得知女儿的的确确是找了一个上海男友后,声音里就渐渐带了点喜悦出来,没有过多的废话,没有任何疙瘩,心里马上就接受了这个上海女婿。
找一个正宗上海女婿,在德州乡下这种小地方,不仅面上有光,可在一堆原本看不起自己的亲戚中扬眉吐气不说,将来家润要是去上海发展,也可帮衬一二。当然,让清家里条件也不错,但学历就不如上海女婿了,而且因为彩礼一事,还被他妈恶骂了一顿,差点气死,叫他对伞家实在喜欢不起来。综合起来,上海女婿的档次不知比伞家要高多少,心里越想越高兴,于是再三追问五月:“什么时候能带回家来看看?”
五月说:“再看吧,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也许明年。”
钟爸爸马上说:“不行,过段时间请假也必须带回来让我看看,最迟年底!”
七月回来了,家润在德州市里新房的首付也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