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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好生养着卿姐儿,小人儿能多留一时是一时罢。”

    过一时,却又道:“老五子息上缘分薄,过年就要二十五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问你,换做是你,你急不急?你许家儿子孙子一堆,我这个温家老祖母却是死也不瞑目的。”

    许氏登时就哭了,扑到母亲怀里道:“可怜我的美婵,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我知道,她打从懂事时起就对老五留上了心。旁人家的女儿出嫁都是哭哭啼啼的,只有我那傻美婵是欢天喜地上的花轿,还和我说:母亲,我嫁了他,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你掉泪做什么?哎呦呦,我怎么能不掉泪,我的傻美婵——”

    晋-江-独-家

    第69章 22.9.28

    老太太红了眼圈,亦是伤感不已,半响,拍拍女儿的肩膀,温声说道:“筠姐儿,筠姐儿,你且放心。只要你老母亲和你哥哥在一天,断不会教你美婵及卿姐儿受一分一毫的委屈,将来若是她们娘儿俩受了屈,你尽管来找我。”

    许夫人收了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忽然道:“母亲不是说还要给老五物色新人么?我家里倒养了几个女孩儿,模样儿颇过得去,字也识得,针线上的活计也做得,总之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就是了,过一阵子我就挑几个老实本分的送过来。”

    凤楼与月唤如今好了个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任谁也拆分不开这句话如何能和她说?老太太只笑了一笑,道:“这倒不急,待过了年,仍旧没讯儿时,这个话方才好开口说。”

    还要再拉细问许家几个外孙的事情,许夫人却急急忙忙地要起身要去找温老爷,老太太笑道:“他在家里蹲不住,早晨来伺候我喝下一碗药,随后就在我床头干坐着,和我大眼瞪小眼。家里人都怕他,他往这一坐,我这屋子里就鸦雀无声的,没人敢说话,我也烦他一天到晚板着那张长脸,就把他赶出去了。才刚听说去白马寺访友赏菊去了,怕要傍晚才能回来呢。”

    许夫人欲言又止,重新坐下,给老太太揉肩膀。老太太看一眼女儿,道:“你晓得你哥哥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你若有事,不如去和老五说。”

    许夫人咬牙笑道:“我也想呢,老五那孩子,我前脚进府,他得了信儿,后脚就逃没影了。他躲着我,我还不高兴见他呢!”

    老太太也撑不住笑道:“要么你说给我听,我替你传个话。”

    许夫人道:“罢了,母亲也早就不管事了,又病着,我还是等哥哥回来再同他说罢。”

    老太太知道她性子,也不再追问,只闭上眼睛,笑道:“不说便罢。”

    果然,许夫人给老太太揉了半天的肩膀,终于没能忍不住,自己便先开了口:“母亲还记得咱们家北山庄子的老林、林双喜么?”

    老太太复又睁开眼:“林双喜?他不是在北山庄子的庄头么?怎么了?”

    许夫人倒奇道:“他早不是北山的庄头了,庄头现如今是香梨她爹瞿大成,老林就成了香梨爹手底下打杂的啦,母亲难道不知道么?”见老太太确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暗暗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今天找哥哥就是想说这事儿。他和香梨爹不对付,日子过不下去,说哪怕去别处劈柴烧火做杂工,也不愿意在香梨爹手底下被人吆三喝四、看人脸色。他心里这般想,却又不敢来求哥哥和老五……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用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我听着可怜,少不得要替他递一句话给哥哥。”

    老太太问道:“咱们北山庄子的庄头什么时候成了香梨爹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许夫人道:“听说是香梨求老五,硬把她爹塞过去的。老五么,一向散漫大方,母亲又不是不知道。”顿了一顿,又道,“母亲忘记了?温家北山的庄子早年不是划了一半给我做了嫁妆么?两家的田地庄子连在一起,那里有什么事情,我会不知道?我还奇怪,美婵那边的事情,母亲事无巨细都晓得,怎么到了香梨那里,这么大的事情,母亲竟没听说过?”

    老太太微微出神,隔了半响,方问道:“瞿大成想去北庄做庄头,既称了心如了意,为何又会与老林不对付?”

    许夫人笑道:“咳,你听我细说……”回身去过一杯温茶,轻啜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道,“上一回,咱家的人去收租,在田头遇见老林与香梨爹吵嚷。一问,老林气得掉了泪,说给温家管庄子管了几十年,到头来却要受那门外汉姓瞿的气。

    “母亲你道为何,只因为姓瞿的气恨佃户只听老林的话,因此老林说什么,他便要唱反调。老林说种豆,他偏要种瓜;老林说要上粪,他就指挥人去浇水。他只顾着气老林了,却没把庄子里的收成当一回事。好好的一片庄子,上百亩良田,风调雨顺的一个好年,愣是被他祸害成了一片癞痢头。等着看罢,今年秋收,北庄是不会有多少收成了……老林说,受些气也便罢了,他是没脸来见温家人。老五向来看重他,叫他帮着瞿大成一同管好庄子,眼见着庄子被糟蹋得不成话,他哪里还有脸来求老五?”

    老太太皱眉道:“香梨爹固然不成器,老五也是胡闹。老古话说,吃了不疼糟蹋疼。家中便是金山银山,也禁不起他们这般糟蹋折腾。家中的几处庄子若是都学了他们,那咱们一家人就只好去街口喝西北风了!像我这样年纪大的人,一辈子经历过不知几回饥荒,最听不得这个!”

    因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便觉有些气喘。许夫人慌忙叫人上茶,亲自服侍老太太喝了几口。老太太润了润嗓子,又道:“早年咱们家还在桐城的时候,有一年闹蝗灾,田地里的庄稼被蝗虫啃了个精光,咱们家还多少有陈粮,不至于饿肚子,那些穷家小户的,饭吃不上,就捉蝗虫煎着吃。一顿两顿倒也罢了,几天吃下去……”

    许夫人一听老太太要长篇大论讲道理,忙插话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时常把老太太这话说给我们家几个哥儿听的。”

    老太太的肩膀揉好,许夫人转而去揉按手腕子,笑道:“香梨是谁?可是老太太顶顶喜欢的那个,老五便是对她娘家父母兄弟看顾些,我看也无可厚非。”一面悄声问道,“对了,老五与美婵总是吵闹,好的时候少,吵的时候多……但我看香梨进门也有二年挂零了,怎么迟迟没有个喜讯儿,难不成是个不能生的?生不出来也便罢了,一辈子给咱们温家做管家婆罢,不要管着管着,把咱们温府的匾额换成瞿府就好。”言罢,